赵见泽本能地皱眉,又把眉头压下去:“自然会影响的,所以接下来,你无论如何都要压着情绪,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了。”
他低声道:“特别是在赵见深面前,一定不能露马脚。”
孙皇后如应声虫一样点头:“我明天想去看望贤太妃,行吗?”其实是跟楚王幽会。
“行。”赵见泽同意:“先把赵见深糊弄过去,明天我来安排。”
孙皇后这才笑了,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赵见深薛锦棠到来。
“阿深。”孙皇后得体素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堪忍受的表情:“我是被冤枉的,吴氏跟赵见鸿早知道腹中胎儿不保,故意陷害于我。他们这样做,必然还有后招,你一定要小心。”
赵见泽也拧眉道:“二哥,赵见鸿这次图谋必定不小。”
他坐在孙皇后床边,一副母慈子孝模样。
赵见深看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就是。”
孙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冲他招招手,等他坐到她身边了,才用慈爱的语气跟他说:“我们这群人,你弟弟、你媳妇儿,都指着你呢,你好了,我们才能好。瞧瞧你,眼底都淤青了,我这里有一株百年老参,你拿回去熬汤,补补身子。”
赵见深眼眸浮出笑意,感动道:“母后自己留着就是,儿子年轻用不着。”
孙皇后非要他拿去:“这是母后的心意。”
赵见深推辞不过,就接受了。
“太子妃这几天也辛苦了,今晚就不必过来了。”孙皇后笑道:“母后能康复这么快,你们俩功不可没,等母后大好了,再重重谢你们。”
薛锦棠就露出一个得体不是礼貌,起身行礼,跟在赵见深身后走了。
回到东宫,薛锦棠发现,孙皇后给的那个百年老参,正是自己前几天送给孙皇后的那一颗。
她觉得孙皇后真的一言难尽,既然做出关心赵见深的模样,做戏就该做全套啊。
枉赵见深那么感动,她心里抱不平,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赵见深。
赵见深听了只是一笑,拉着她的手说:“四岁之前的记忆都模糊了,但我记事起,母后就围着阿泽打转,面对阿泽,她永远和颜悦色,有用不尽的耐心。阿泽做错了,母后只是笑着纠正他,我做错了,得到的永远是冷漠与呵斥。”
“嬷嬷告诉我,因为我是哥哥,长大了要做王世子,所以我要承担很多,不能像阿泽那样依偎在母后身边。”
“当然,母后也有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那一年,我八岁,皇祖父派人到燕京,说是赏赐皇孙们文房四宝、弓箭宝马,让皇孙们好好学习。”
“赵见鸿是长子,年纪最大,规矩礼仪都非常好。阿泽是幼子,从小无拘无束,天真活泼,憨态可掬。唯有我,贪吃迟钝、身体肥胖,表现不好。所以,我的文房四宝、弓箭宝马是他们两个挑剩下的。”
“谁也没有想到,赏赐东西不过是幌子,皇祖父真正的目的是想挑选皇孙进京伴驾,这下子父皇与母后都慌了。”
“父皇疼爱赵见鸿,不舍得他离开,就点了阿泽,让他进京。”
“母后突然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花时间陪伴我,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开心的时光。到了特使离开燕地,要带阿泽离开的前两天,阿泽病了,母后哭着求我,让我进京。”
“就这样,阿泽留在了母后的身边。”
他说得轻描淡写,薛锦棠却听得很气愤:“她怎么能这样?你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厚此薄彼到这步田地!”
薛锦棠握住他的手,为他抱不平:“既然她不疼爱你,那我们也不喜欢她好了。”
她越来越感觉到,赵见深前世的死跟孙皇后、赵见泽脱不了干系。
一个母亲那样对待一个儿子,绝对有问题。
赵见深见她气红了脸,就笑了,摸摸她脸颊:“不用气了,那些都过去了。”
薛锦棠坐到他怀里,勾住他脖子,学着他亲她的模样,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心疼道:“都过去了。”
这小姑娘,心疼他呢。
赵见深心里暖暖的,某处缺失的角落渐渐被填满,就低下头去亲吻她。
才刚碰到她的唇,薛锦棠突然一阵反胃,干呕了起来。
赵见深以为她是故意做出嫌弃的模样,正想笑,突然见她脸色有些白,立刻紧张起来。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给她号脉。
薛锦棠挺不好意思的,幸好赵见深对她好,若是换做别人,必然生气了。
赵见深的手在她脉搏上摸了一会,先是很凝重,接着盯着她看,然后又摸了一会,好像不敢确定。
薛锦棠就笑了:“大神医,也有你拿不准的病啊?说说吧,我这是怎么了?”
赵见深却没笑,反而问她:“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薛锦棠笑不出来了,脸有些白:“我……我都好好的啊。”
她有些忐忑:“我真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赵见深笑着亲了她的额头:“你太累了,没休息好,卧不安则胃不和,胃气上逆,所以干呕。这几天你就什么不要做,好好卧床休息就行了。”
“行啊。”薛锦棠拉了被子盖上,闭上眼要睡觉,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笑道:“我睡不着,你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