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问铁蛋:“你知道杀了我爷爷的人是谁吗?”
铁蛋目光看向驻防城的方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一定住在驻防城里。”
驻防城里有五千余名八旗正兵,加上八旗辅兵和旗兵家属约三万人。这么多旗兵,怎么可能从中找出凶手?
姜妍只得暂时放弃了寻找杀害小原主爷爷的凶手,定下心来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
然而她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八旗打下江南后,基本就没战事了,有也是汉人组成的绿营兵去做炮灰。
所以扎克里这会儿闲得很,一闲起来,就想起皂厂这茬字事了。他扎克里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不顺过。
十几个镶白旗士兵在店外一字排开,吓得店里的客人仓皇出店,外面的行人连靠近都不敢。
谁不知道八旗大爷杀人都是不用偿命的啊。
扎克里拿起货架上的盆景、拼图、纸鸢、小马车,瞅两眼就往背后扔,“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后面的辽东大汉手忙脚乱地接着扎克里扔掉的商品,这些可都是小东家惊心挑选的东西,坏了都难找第二件。
如果来捣乱的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他能把人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可这人是个鞑子,他不能给小东家找麻烦。
啊啊啊,真是憋气,怎地离了辽东还总是碰见建州鞑子。
见店里的东西被扔得满地都是,姜妍的眼泪一时没忍住,一颗颗砸在了地上。再后来,就是站在门口嚎啕大哭,“呜呜呜~不要砸我的东西。”
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憋屈。反正她就是个小孩子,怎么哭都在理。
被吓坏的大妮也站在柜台后默默地淌着眼泪,她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不可能跟姜妍一样嚎啕大哭,也不可能像虎头帮来捣乱的那次一样,拿棍子把人打出去。
小院里准备午饭的二妮却是差点拿着菜刀冲出去了,被铁蛋死死地拦住了,铁蛋红着眼睛瞪她:“你想害死菊花吗?”
所以,只有九岁的四妮,陪着姜妍一起嚎,她的声音大,哭起来更是惨到无以复加。
守在门外的十几个旗兵登时不自在起来,期盼着千总大人砸过瘾了赶紧走人,大庭广众之下把小孩子欺负哭了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但扎克里显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见把人欺负哭了,反而砸得更起劲了。
天工阁坐落的大街对面很快聚了一群人,人数越聚越多,离天工阁也就越来越近。人多势重,连看八旗的热闹都有了底气,一个个义正言辞地指责仗势欺人的八旗士兵。
十几个八旗士兵齐刷刷地把刀抽了出来,锋锐的刀尖对准了人群,喝道:“都给我退后。”
围观人群登时往后退了好几步,胆气也变小了很多。
姜妍本就没指望这些人能出来主持什么公道,也就没有失望,只是哭得更厉害了,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玄微今天刚被大夫宣布病已痊愈,迫不及待地要来告诉姜妍这个好消息,下了马车就看到姜妍被欺负地只能站在门口无助哭泣的惨样。
旗兵出鞘的刀锋在正午的阳光下雪亮地刺眼,锋利的刀尖更是令人胆寒。
玄微径直从旗兵的刀山封锁中冲进了天工阁,挡在姜妍的身前,怒斥道:“你再敢砸东西,定叫师傅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扎克里也砸腻了,见玄微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了点兴趣,问道:“你师傅是谁啊?这么大的能耐。”
玄微抬着小下巴,骄傲道:“我师傅是京城白云观的观主王常月王真人,是先皇亲封的国师,赐号“抱一高士”,还给当今皇上传过戒。”
扎克里嗤道:“好大的名声啊,没听过。”
朝廷信奉的是喇嘛教,道士是个什么鬼。
跟在后头的顾管家见玄微小真人闯了进去,急得汗都出来了,待要进去,却被八旗士兵拦在了外面,只得高声喊道:“这位大人,天工阁的小姜东家是我杭州顾家的一个晚辈,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砸了那么久,目的也达到了,扎克里顺势道:“你顾家的这个晚辈忒不懂事,爷今天心情好,帮你教训教训,不过下次要是再撞到爷的手上,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
顾管家只有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人说得是。”
扎克里带着八旗士兵离去后,原本只敢远远围观的路人都凑了上来,关心询问。
姜妍懒得应付他们,说了句小店今天关门歇业就栓上了门,把路人好奇的目光阻绝在外面。
她没有怪路人冷漠,她只是心累。
为什么想过得好一点儿就那么难!
店里的人都在收拾满地的狼藉,姜妍却连动一下的兴致都没有。
玄微拉了拉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姜妍机械地点了下头。
登上顾府马车的时候,负责这一片儿治安的顾捕头终于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