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一笑。
这一顿,加一瞥,清晓好似意识到什么。为什么姑母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清让庶出,自然不是母亲亲生,可他是父亲的孩子……
她又想到在阮府,姚女的反应。一个久不提起的话题突然在心里生了根……
“想什么呢?”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吓了清晓一跳,手一抖,捏在了月季的茎刺上。
清晓嘶了一声,回头,是清让。
见她指尖渗出血珠,清让眉头微蹙,赶紧接过花枝放在石桌上,拣起她的手,语气柔柔疼惜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疼不疼?”说着,朝着她指尖吹了吹。
清晓身子一颤,赶紧抽回了手,急促道:“没事,我去把花插上。”头都没敢回转身便走了。
清让不解。
清晓是和他生气了,可自从他这次回家,二人已经和解,她不至于还要躲他。莫不是她听说什么了?目光转向姑母和姚女,眼见二人慌乱错开,清让明白了。温润的脸登时蒙上了深沉之色,他冰冷地看着二人,道:
“姑父要走,父亲让我来请姑母,留下用午饭。”
姚女欢喜,低着头唇角抿不住上挑,可还没等她母亲开口。又闻清让接着道:“我方才去后院,嬷嬷说厨房的婆子今儿有疾,告假回去了,怕留不得姑母了。”
对面,母女二人神情一僵,左右不知该如何应,便瞧向了言氏。言氏“啪嗒”把剪子朝石桌上一扔,笑道:“那还真不巧,改日吧。我去看看清晓,你替母亲送客吧。”
说罢,再没多看母女二人一眼,入正堂和周剑平说了两句什么,转进了后院……
☆、亲事
陆府, 大书房。
阮清让站在几案前撩袖磨墨, 目不斜视。唯是待陆崇谦的笔蘸来时, 他停了墨锭,跟着他笔尖扫过一眼。
“还是张秋河道的案子。”
陆崇谦道了句, 他没看清让,直到书完最后一笔才抬头, 对他温慈一笑。
“这事办得不错,山东清吏司贪墨,碍着户部尚书谁也不敢动他。你这一上任便将证据收个齐全,他想推脱也推不了了。不枉我对你的提携, 案子一过, 待左佥都御史离职, 这位子便顺理成章是你的,也不会有人道你靠的是我。”
说到这, 陆崇谦朗声笑了。清让揖礼道:“哪里,都仰仗首辅指点。”
“也不是每个人我都会如此帮他的,你是匹千里马,我自然愿做这个伯乐。”
清让含笑点头。
陆崇谦又道:“听闻你父亲的敕书也下了?”
“是。”清让应声,“还要谢您相助。”
陆崇谦哼笑摇了摇头。“这还真谢不着我,不是我帮的他。”
清让微僵, 突然意识到什么。却闻陆崇谦仰在圈椅上, 摩挲着青玉笔山笑道:“听闻最近阮府提亲的人可是不少。成家立业,也该考虑了,你可有中意的?”
见他淡笑不语, 似不知如何开口,陆崇谦又笑了。“看来你这是心中有人啊。好事,好事。不知是哪家姑娘,可定下来了?”
“还没。”清让淡应。
顾崇谦将刚书完的信笺折好,塞入信封交给清让,拍了拍的他的肩道:“若还未提亲,不嫌弃的话,我来给你做媒人如何?”
闻言,清让恭谨施礼道:“首辅大人抬举了,这般小事哪敢劳烦您。”
“客气了。”顾崇谦点头,“去吧,把这信给左都御史送去。”
出了陆府大门,清让看了眼手中未曾封口的信封,冷哼。
不封口不是因为信任,是试探吧。陆崇谦那么谨慎的人怎会把重要的信件交给自己,包括在陆府书房汇报张秋河道一案,无非都是考验,他是不信任。
不过不要紧,信不信任无所谓,只要能够借助他达到目的才是重要的。江岘可以靠着他走到今天,他也一样可以。
想到方才陆崇谦问及成亲一事,他便长舒了口气。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提做媒,待自己一切准备就绪,向清晓提亲时,清让也会去求他。到时候自己倒要看看,江岘是敢忤逆首辅坚持和自己争清晓,还是放弃……
阮清让方离开,陆汝宁匆匆而来,一迈进大书房的门便四下环望。除了几案前正书写的父亲,她谁都没看到。
“父亲,阮清让呢?”
陆崇谦皱眉,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漠然道:“走了。”
“走了?怎这就走了,我还没见着呢……”
“胡闹!”陆崇谦呵了一声,“哪有个千金的样子。阮清让岂是你该叫的,是你该见的吗!”
“父亲!”陆汝宁嗔唤了一声,急的直想跺脚。转身要跑,陆崇谦不抬眼皮都知道女儿要做什么,于是慵然道:“走了半刻钟,追不上了。”
陆汝宁回首瞪着父亲,气鼓鼓地。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偏就不成全人。
陆崇谦无奈,长叹一声放下笔,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他看着她,缓了语气道:“听父亲的,把心收收,他不合适。”
“为什么?您不是说他出类拔萃,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吗?您还怕他日后没前程?怕您女儿跟了他会吃亏?”
陆崇谦眉心皱得更紧了。
真是不知道怎养出这么个女儿来,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