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琪忙关闭静音,回:“在呢,在烧水。”
“没出什么事?”
“没,什么都没有。”
星琪咬紧嘴唇,尝试赶走那念头,但越是焦急,赶走翟良志的想法越是膨胀。
一般人碰到类似情况,难免“表面笑嘻嘻,心里p”,但这都只是意识层面的发泄,并不会——或者很少真的付诸行动。
但星琪从未有过这种她认为很暴力的冲动,缺乏排解途径,于是现下急躁占两分,疑惑占两分,剩下六分是惶恐——要是刚才真的丢过去怎么办?
耳机里背景音全无,侦探挂了么?
星琪心里发慌,连忙摸口袋找糖果,但她习惯了侦探投喂,已经很久没有再随身带糖果了。
电热水壶冒出热气,星琪也“呼呼”地喘出两口气。
视线在干净整洁的厨房扫了两圈,落在凹角的冰箱。
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生鲜食材,没有糖果零食。
星琪盯着唯一能充当磨牙木奉的胡萝卜看了好一阵,沮丧地关上冰箱门。
“找什么?”
耳机响起侦探的声音,星琪脱口问道:“糖在哪儿?”
但侦探没回。
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声响片刻后停下,厨房静默一片,星琪等不及,又问:“侦探,哪里有糖?”
“发生什么了?”
“没……”星琪揪着耳朵,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就是……想吃糖。”
“平常给你吃的糖在二楼我房间的抽屉里,不过我今天出门顺手锁了门,你需要的话,可以去三楼找林。”
“不,没事,不用了。”星琪倒不是不好意思打扰三楼的技术外援,但和侦探交谈的这会儿,她平静了很多,脑子里紧绷的弦也放松了。
星琪幽幽地长出了口气,再次打开冰箱,让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胡萝卜打消那点暴力冲动。
然后把热水倒进保温壶拿出去。
翟良志等星琪到茶几旁,假模假样地上来接,“你这水烧得挺久的。”
保温壶的把手设计最多容一拳半,翟良志只伸了一只手,摆明了不是要捧壶身,而是要从星琪手上拿。
星琪垂眸看着那只被烟熏黄的食指,见快要碰到把手,她轻巧地左手换右手,放下壶,同时拉开距离,“您是客人,别太客气。”
翟良志怎么也没想到扑空,他明明已经摸到了,然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侦探助手已到了半米开外。
他望着微笑着说“您自便”的侦探助手,自我安慰肯定是太久没睡眼花了。
“喂!”翟良志叫住她,“你们侦探这个承诺一周找到笙笙,我觉得够呛。你看,这马上要放春节长假,a集团那边初七上班,我们,也可以通融下。”
说着,他上来抓星琪的手臂。
星琪这次躲得很快。站在离翟良志两三米远的距离,她磨了磨后槽牙,觉得自己总算理解了侦探为什么“懒得理他”。
她不再强充客气,错开身径自去书房。
书房有通往后花园的门。
雄j-i哈士奇正在门廊下专心看下雨。
星琪喊:“哈总。”
哈总用尖喙顺了两下羽毛,懒洋洋地转过身。它对羽毛的爱惜不亚于人类对头发。
对上哈总那灼灼的眼睛,星琪有些忐忑,哈总很聪明,很听侦探的话——甚至不用侦探发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它就知道侦探想让它做什么,但那是侦探教的好。
它会听自己的吗?
不管了,如果不让哈总出面把翟良志“送”走,星琪怕再来两回合,她就真的要丢托盘砸人了。
星琪蹲下来,摸了摸雄j-i的翅膀,“哈总下午好。”
哈士奇意思意思晃晃脑袋。
星琪指着客厅,小声问:“里面有人赖着不走,你好不好帮我赶走他?”
哈士奇还没反应,耳机里忽然听到侦探笑出声。
星琪讪讪地红了脸,“您没挂呀?”
“我一直都在。”
“那您都听到了?”
“该听的都听到了。”侦探话锋一转,语调蓦地发沉,“星琪,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
“星琪。”
星琪忽然有种夏侦探正在对面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说:“看着我,再说一遍‘没什么’”。
小学作文里有个经典比喻: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