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物品是谁的,那么谁就有可能是凶手。
许多人私下里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凶手有可能是裴姨娘,毕竟那丹桂是她养的, 设计自家的畜生去害人不是最合情理的事?
于是,裴姨娘终于忍受不住流言,当即就连夜乔装成小丫鬟到外庭的仵作处偷取猫尸,结果还被人赃并获了。
就在蒋戚耀大发雷霆打算把裴姨娘依法送衙门之际,李颜制止了他。
“义父,先听听裴娘子有什么要说的吧。”他淡淡地瞟了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裴姨娘,道。
委顿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的裴姨娘道:“老爷···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做的,是···只是这府里的人··都说···都说是我做的,还有人说,丹桂与我那么友好,就连睡觉都一个被衾的,不定···不定会误吞了我的物件···”
“到时候···到时候妾身就是跳进晋江大河也洗不清哪···”裴姨娘哭得一抽一抽的。
蒋戚耀的几个姨娘中,唯一只这个裴姨娘还不曾生育过,当年兴许是蒋老太太强令蒋三爷纳妾娶妻的时候,顺带把她也捎上的。这些年来,自从诞下齐哥儿这名男丁后,就再也不曾听闻后庭有哪位夫人有孕过了。
“裴娘子,恕后辈冒昧一句,”李颜辑了辑首,恭敬诚恳道:“您方才说‘有人’对你说不定丹桂会把你的物品误吞了,那么,这个人是你院里的人吗?”
裴姨娘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裴姨娘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在还没被抬为姨娘之前,曾是蒋老夫人一名按脚的小丫头。
原来是蒋老太见她没什么心眼,人性子又软,伺候得她很好,就给她许诺配了府外庄园里的一个二把手掌柜。
那二掌柜也曾到蒋府来跟裴姨娘见过几面,两家也算是有些情义在了。
后来微醺的亲娘生下微醺后,大夫告知其身体受创,要想再度怀孕是不能了,而当时蒋戚耀忙于官场,也不好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以致连妾室通房都没有一个。
蒋老夫人自然把这桩罪都怪到微醺的娘头上,并开始逼迫蒋三爷休妻再娶。
谁知蒋三爷死活不肯,又不答应纳妾。于是,老太太就只好去威逼微醺的娘。
她强要微醺的娘搬离正房,到映日苑后一个供香火的偏僻院落里安心养病,然后就开始给蒋三爷纳妾。
那时候裴姨娘就这样被老太太看上一并提了姨娘。
刚开始裴姨娘也是不愿意的,但禁不住老太太游说,轻易就断了和那二掌柜的那边,安安心心当了这个姨娘。
平日里,裴姨娘也是个毫无个性、毫无主见的人。许多时候,别的姨娘说她穿紫的不好看,当下,她就立马回屋换了套绿的。见别的姨娘带着个翡翠珠钗好看,她也不考虑自己不够白皙的肤色,就硬是给配了一模一样的钗子。
李颜认为,如此个性之人,断不能布置如此精心的局,倒是容易被有心人所利用。
下去暗自查了一下这个在裴姨娘耳边游说的“有心人”,发现这名丫头是两年前才从南苑调至裴姨娘院里的,之前一直是运柴薪的丫头。
可当他正打算把这名丫头找来询问之际,裴姨娘院里的人却告知这丫头已经失踪几天了。恰巧是在裴姨娘盗猫尸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几天夜里,微醺有些心绪不宁,说不上来是什么回事。
自打上次颜夕送她回映日苑,恰好被她爹撞上之后,她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找他,好几天没有踏出过映日苑了。
她只能从春桃、念夏她们口中得知下毒事件的进程。
拂冬近日也终于被放出来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微醺让她在屋内休养不必出来伺候。
裴姨娘真的就是凶手吗?可是,她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在微醺印象中,这位姨娘虽然不至于给她很好的印象,倒也不曾有差的印象,也不曾针对过她。只是人有时候像墙头草一般往这儿摆又往那儿摆,性子有些怯懦而已。
夜里睡不着,她又不愿意唤醒春桃,于是就独自披好披风,静静地跨过踏脚上熟睡的人,悄无声息地推门出去。
在漆黑的廊道上踱步,踱着踱着,就不禁下了廊桥来到对楼,旧时颜夕住过的房间前。
她轻轻地推门进去,屋内空荡荡的,一点儿火星都没有,沉寂得很。
她来到以前颜夕的床榻前,轻轻地往床上扶去,想起以前督促颜夕读书时,自己就曾在这床榻上睡过,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掉地上了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然后,她突然在漆黑中摸到软枕内凸起的一块,把手掏进一捞,俨然是一本书籍。
她到外屋找了火折子点亮铜油灯,就着光线看清了,那是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书。
好奇地掀开一看,顿时就窘迫极了,脸红得甩手不及把书和铜油灯都掀翻到了地上。一下子火苗子就蹿到书上了,一下比一下活跃地跳动着。
火红红的焰苗投影在她迷离水润的黑瞳里,眼看着火苗就要吞没旁的桌腿了,微醺才意识过来放声呼喊。
对楼被惊醒的春桃连忙呼了人挑水过去扑火,绣楼上下大约躁动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把火扑灭。
“姑娘,你方才是在这里烧些什么?”春桃面对一屋狼藉,满脸黑垢的姑娘,疑惑道。
微醺耷拉了脑袋,脸上又黑又红的。
平息一场风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