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贤抬起头,只见两个人奔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跑掉的小偷。他皱起眉头,喊道:“快报警啊!”三个男的对自己这边一男二女,自己这边绝对落于下风。
但乐饭心并没有立刻报警的意思,而是收起手机,盯住前面的两个青年摇头道:“我看他们不像是什么坏人,不急着报警。”李尚贤被她这话气个半死,她突然之间怎么变得这么傻了?
但事实上乐饭心并没有看错,两小伙跑到跟前,那个长相纯厚的青年,突然一巴掌掴向那个跑回来的小偷,而那个小偷,也脸色后悔地受下这一巴掌。
纯厚青年气愤地推开小偷,面色愧疚地望着乐饭心三人,悲愤道:“请你们念在他们是初犯,放过他们吧!别报警啊,报了警他们一辈子就完了!”
有这么严重吗?李尚贤冷眼望向那青年,道:“初犯就可以原谅了?杀个人是不是初犯?能原谅吗?!”
“这……”青年涨红了脸,眼神失落地望着被拧在地上的同伴,不善言辞的他根本无法回答李尚贤,何况谁也知道偷东西是错的。“我刘牛求你们了!求你们放过他吧!”这个叫刘牛的青年突然悲声道,说着就要跪下来。
见此乐饭心帮忙上前阻止,看得出刘牛是个很老实巴交的纯朴青年,他的同伴也甚是后悔,偷东西也是一念之差吧?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干坏事呢?乐饭心叹道:“好吧,我们给他俩个机会,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
她转头望向那个一面感激的小偷,道:“千万别让一时之错蒙蔽一生。”
“真的放过他们?”李尚贤显然不是那么愿意,但见乐饭心坚决的样子,他也只好哼的一声,松开小偷的双手。刚一退后,方晓就走了上来,像个小孩一样,扯住李尚贤的衣服。
那小偷心里忍不住感慨自由的美好,他急忙爬起来,躲到刘牛背后,害怕李尚贤再一次紧紧地抓住自己。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刘牛激动得手舞足蹈,向李尚贤几人弯腰点头致谢。“我叫刘牛,**的刘,水牛的牛。他们叫刘大狗,刘二狗,是两兄弟。”刘牛拍着脑门,傻笑道。
李尚贤见刘牛如此纯朴,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但他还是不能释怀刘家兄弟为什么要偷东西。他瞟向刘二狗依然流着血的额头,低沉地问:“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偷东西?”
刘牛也很想问这个问题,他也同样瞪向刘大狗和刘二狗,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两个都很羞愧,刘大狗低下头,后悔道:“刚才看到你们,一时起了贪念,俺们在那里守到你们出来,然后就抢了……牛哥,俺和二狗知错了!俺们也是想,可以回家过个年而已。辛苦干了一年,结果一分钱都没有,这叫俺们怎么回去啊……”说到最后,刘大狗的眼神已是又悲又恨。二狗则默不作声,那张稚嫩而又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
听完刘大狗凌乱的解释,李尚贤摇了摇头,望向乐饭心,道:“我们走吧。”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因为气氛很迫人。
乐饭心并没点头,她望向懊悔的刘牛,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老板欠薪不支?”现在已是年末,欠薪讨薪在这个城市并不是什么奇怪事。
刘牛叹气地点下头,他还没说话,刘大狗已经愤然道:“可不是吗?俺们从乡下出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现在竟然一分工钱都没发过!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
“别管了,走吧。”李尚贤拉了拉乐饭心的手,此时乐饭心的神色,和上次拾弃婴时一模一样。李尚贤知道,再不走就会又多一柱麻烦事了。他很想和这些悲苦事脱离关系,置身事外。
“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事情详细点讲给我听吗?或者我可以帮到你们。”乐饭心拨开李尚贤的手,面色真挚地望向刘牛。刘牛思索了一下,然后嗯的一声。
帮帮帮,讨薪民工何止刘牛他们?帮得来吗?总是把自己当作上帝。李尚贤摸着额头,见乐饭心和三刘越走越远,他无奈地想起乐饭心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遇到什么事,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
“方晓,我们跟上去吧。”要不是太爷吩咐……
几人跟着刘牛来到棚子外面,李尚贤望着这一片用竹和石棉瓦搭建起来的住所,心里颇不是滋味。各棚子外面都坐着零散几个青壮年在聊天,而几个姑娘则在洗着衣服,场景很是融洽。一张张或蜡黄或黝黑的脸都望过来,每个民工的衣服都洗得发白,裤子斑斑驳驳,随处可见补丁。几个青年看着乐饭心和方晓,眼睛睁得老大。虽然如此,但他们并无表现过流氓,看得出众青年都很服刘牛,都尊敬地叫一句牛哥。
刘牛把三人请进棚子里,李尚贤还没坐稳,刘牛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非常客气。棚子很宽阔,但放置的东西甚少,只有几张床和一些桌椅板凳,最价钱的恐怕就是那台放在一张木桌上的10来寸旧电视机了。
“我们这没有茶叶,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白开水,呵呵。”刘牛搓搓手,搬过来一张凳子坐下,又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我叫乐饭心,他叫李尚贤,而她叫方晓。”乐饭心介绍一翻,捧起那杯开水喝了一口,问道:“可以详细点说你们的情况吗?”
刘牛急不可耐地点点头,他现在是重燃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