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贤两人回到刘牛他们的棚子,意料之中乐饭心等人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最严重的伤员被打成肩部骨折。他们不肯住院,怕花太多的钱,只是包扎一下就坚持走人了。
“怎么样”?乐饭心很是期盼地望着李尚贤,如果他也没办法的话,那只有再找媒体了。刘牛看到李尚贤回来,也走了过来。其它民工们都垂头丧气地蹲在一边,有的在吸着烟,有的摸着头发,以往聊天的心情都不见踪影。
刘建并不在这外面。李尚贤有点奇怪,为什么刘建到现在还不跑路,而是继续留在这里呢?他低声道:“其实兴威早已给了工钱……只是,刘建想独吞那笔钱。”见刘牛一面震惊和不相信,李尚贤只好解释道:“你们的开发商是东远集团,资产亿万的上市集团,兴威是东远旗下一间建筑公司。”
“东远的总裁是我以前的同学,他说工资已经支付了。我想一个这样庞大的集团确实没必要为了几十万的薪金而让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之地。”李尚贤用力拍拍刘牛的肩膀,以示安慰。对刘牛来说,这个真相非常残酷。
乐饭心也点点头,这个想法在看报纸的时候她也有过,只是不愿继续设想而已。但刘牛仍不肯相信,摇头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帮打手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刘建哥请人来打自己吗?”
“刘建有没有受伤?”李尚贤这么一问,刘牛呆了,刘建的确没受伤啊,打手打的只是自己这帮人。“刘建在哪?我问他几个问题,就知道真相了。”李尚贤不理会愣住的刘牛,径直走进棚子里,只见刘建正抬脚看着电视,脸上哪有半分担忧的样子?
刘建见那几个烦人的家伙又走了进来,他暗咒一句,表面还要假装关心地问:“怎么样?讨到了吗?”见李尚贤无精打采地摇起头,他心里乐开花了。
“刘建,以前你和兴威合作过吗?”李尚贤坐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合作过几次啦,我在那边有熟人。”刘建的眼睛依然盯住电视里的漂亮女孩,随口答道。他的心哪在这里,早飞去外面了。
“他们赖账的理由是说没合同?”
“嗯——是啊,没合同讨不到的,我也认命了。”刘建吞了口唾液,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以前有合同吧?怎么就这次没合同呢?”说到这里,李尚贤怒冲冲地一拍桌面,吼道:“刘建!欠薪的是你这个包工头吧!”其它人也瞪着刘建,现在的情况很明了,刘牛依然轻轻晃着头,这个事实太荒谬太残忍!
“啵——”一口尚未吞下去的水从刘建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刘建呆了几秒,才巴结道:“开、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我呢?”刘建心里直打鼓,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李尚贤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不需要再抵赖了,你的神情把出卖了你。”如果不是刘建,他会把水都吐出来吗?而且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分明变相招认了这个问题。
“刘建!是不是你!?”刘牛一把将高大的刘建从凳子上扯了起来,举拳就要打。刘建圆小的眼睛闭在一起,但刘牛的拳头却没有落下,脚下的虚浮觉让他如堕冰窖,冷汗漫上他的后背,把衬衣都浸湿了。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经被刘牛带到外面的空地上,一愣,正好看到呆若木鸡的父亲。
刘建的父亲叫作刘田,在儿子上次回乡游说乡亲们出来当农民工的时候,他也跟出来了。刘田是一个很正义古板的人,此时惊呆地望着刘牛,起什么冲突了?
他跑了过来,问道:“阿牛,怎么了?”刘牛的纯厚老实可谓是出了名,刘田猛然间想的,竟是担心儿子刘建做错什么。其它人也围了上来,纷纷疑问出声。
“各位,吞了俺们工钱的不是别人,而是刘建!刘建,你有种就对着田叔的眼睛撒谎!”刘牛铜锣般大的眼睛瞪着刘建。在乡亲前,刘建涨红了脸,他很想为自己辩解,继续欺骗。但面对着父亲疑惑的眼神,他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刘牛把刘建放下,哼道:“认了吧!?你敢说你没吞吗?”其它民工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刘建吞了他们工钱?
“我……我……我没有啊,是兴威还没支……”刘建的声音非常犹豫,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为什么当初那么贪心?现在那笔钱已经花去不少,不能回头啊。
“阿建!到底是不是你吞了?!”刘田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且看刘牛那个样子,这事十有**是真的了!他抓住刘建的肩膀,怒问道:“是不是!?”
刘建干脆一闭眼睛,什么也不答。他可以对别人不好,却不会做个逆子,因为那个是把他一手带大的老父亲啊!他到现在还不卷钱逃跑,还不是因为这个老父亲吗?他知道这个父亲为人老实,哪里会赞同自己这种欺骗乡亲的做法呢?
他现在知道后悔了,但世上并没有后悔药,没有时光机!听到刘田一遍又一遍的怒问,刘建终于受不住,咬牙说了一句:“是。”
“你……你这个畜生!”紧随这句怒得发抖的话,是一记悲怒冲天的巴掌!刘田浑身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声,黝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框里已经聚满泪水。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很争气很有出息,哪知道连乡亲的血汗钱都想吞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刘田的嘴唇也发白了。他无颜面对众位乡亲,他没有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