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声问,话中含笑,“后面一周有空吗,老婆。”
陆宜宁昏沉的思绪被他最后的称呼炸得瞬间清醒,缓过神小声回:“有的。”
周徐礼继续低声诱惑她:“陪我回英国一趟,好不好?”
应该是,要陪他回去祭拜父母。
陆宜宁没多问,松开紧咬的下唇,“好啊。”
那端,周徐礼独自坐在空旷的吸烟室,白炽灯略微刺眼的光线从斜前方铺落,他眯起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心形礼盒,拆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
随后,他正要让她快点睡觉时,听到对面小姑娘难以启齿极其磕绊的,想要把那两个字说清楚。
一个称呼而已。
“你要是觉得俗,可以换个别的。”周徐礼口吻纵容,“我不介意。”
陆宜宁立刻改口:“哦,周爸爸,我要睡了。晚安。”
周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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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安第二天下午醒来,本就八十岁的老人,余下的几年时光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去英国前,陆宜宁来病房看他一次。躺在床上歪着脖子不停淌口水的老人,丝毫看不出是前不久频繁出入上流社会,被称为一代商业奇才的人。
周徊找了负责看护的阿姨照顾他的起居,警方上门想要继续调查,可看到他意识不清的样子只能摇头离开。
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陆宜宁离开病房,走到周徐礼身边,“你要进去看看吗?”
周徐礼垂眸,牵住她的手径直离开。何必要维持体面惺惺作态,当他签下那单手术意向书时,尘归尘,土归土。
他们已再无瓜葛。
晚上去伦敦的航班,航程十三个小时。顾森早到机场办理了行李托运,顺便联系伦敦当地的司机送他们回周家大宅。
陆宜宁斟酌说辞,“不如我们去住酒店吧?”
她想,他应该不太喜欢那座城堡,即便里面凶神恶煞的国王如今瘫在病床,那也存留着许多不好的回忆。
周徐礼轻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软肉,“想让你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陆宜宁见他神色自然,软声答应了,“好吧,听你的。”
上了飞机,昨晚睡得不好,困意缠上来,陆宜宁几乎是瞬间睡着。飞机已升至平流层,无气流颠簸。
周徐礼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细心把毛毯边沿掖住。
陆宜宁下巴动了动,睡梦中无意识拉起毛毯盖住半张脸。
十三个小时,到达英国伦敦,当地已入夜。
等在出口的司机接到人,礼貌问候一句,“自从周家离开伦敦,我有十几年不曾见过您了。”
周徐礼温和回笑,“谢谢挂怀。”
陆宜宁仔细观察他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他肯定不记得人家是谁,还要装得斯文谦和说谢谢挂怀。
车子停在黑色雕花大门前,一直有佣人负责看护院子,满丛生长的玫瑰耐不住伦敦最近阴沉的天气,显得蔫巴巴的。
管家提下行李箱,将两人引至大厅。
“阿徊跟我说你们会回来一趟,房间已经提前整理好了。”
“麻烦了。”
周徐礼牵着陆宜宁上到三楼,打开走廊尽处的房门,“等明天休息好,我们再出门。”
陆宜宁看到桌上的相框,小时候的周徐礼,表情冷淡,面对镜头有些局促。除了这个相框,放眼整个房间,再无其他私人物品。
“你真的在这住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
☆、正文完
“只住了几天。”
周徐礼脱下外套挂进衣柜, 顺手把她的外衣脱下一道整理妥当。
管家来敲门,请他们下楼用餐。考虑到陆宜宁的情况, 周徊打电话时特意嘱咐厨房请来当地的中餐师傅。
飞机餐的味道不算好, 陆宜宁没吃几口, 现在也没胃口,就着面前的青菜小口将白粥喝完。
周徐礼慢条斯理又帮陆宜宁盛上半碗, 低声哄了几句,“多吃点, 不然半夜会被饿醒。”
管家上前询问:“明天上午需要我联系家里的司机载您去墓园吗?”
周徐礼轻嗯声,补充道:“不用很早。”
管家站在原地, 打量面前男人的脸色, “阿徊上次回来,已经把您母亲的墓迁至墓园,和大少爷合葬在一处。”
周徐礼眸光渐沉, 情绪让人摸不透喜怒。
好在安静了近一分钟后, 他终于有了反应:
“我知道了。”
周家的墓园建在宅后的半山腰, 供奉着往上数三代的长辈。只有入了族谱的人才能被埋葬在此,一切遵循着古老又守旧的制度。
当晚, 陆宜宁躺在床上,安静又规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