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陆曼有透视能力,这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水濯缨现在已经把她定为了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不管怎么看,陆曼都是太师府里面最有问题的存在。
衡州举行试剑大会,是陆曼邀请了她和绮里晔去衡州,出城的时候还要跟他们同行。他们的那匹马在半路上出了状况,可能就是她在城门的时候动的手脚。
因为她知道泥石流爆发的确切时辰,而他们当时先走了一步,所以她弄伤了他们的坐骑耽搁他们的时间,好让他们经过山下的时候正好碰上泥石流。
这样往回一推,除了陆曼到底是如何知道泥石流什么时候爆发这一点仍然是个谜以外,其他倒是全都能说得通。
第二天,水濯缨再去让“蛇信”杀手把那个出来买尤光墨的小丫鬟抓了出来,不用怎么恐吓拷问,小丫鬟就承认了是太师府夫人王氏让她出来买的墨。
王氏是陆岱宗的结发老妻,一辈子平平淡淡,除了宠溺儿女宠得有些过分以外没有什么特点,跟绮里晔八竿子打不着,根本没有动机提醒那些山匪去找绮里晔报仇。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另有他人让她吩咐小丫鬟去买墨。整个太师府里面,能拜托当家主母做事情的,不是作为她丈夫的陆岱宗就是作为她女儿的陆曼。
陆岱宗是不可能的,所以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陆曼身上。
“我们推测是这么推测,但是没有实际证据,总不能把王氏也给抓出来拷问。”水濯缨沉吟着说,“而且你跟陆曼根本没有关系,无冤无仇的,也没有利益冲突,她为什么要害你?”
绮里晔摇摇头:“就算表面上没有关系,害人的原因也多得是,要是都得有冤有仇才会去害人,这世上一开始哪来的仇怨?我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蛇信’要潜入太师府杀一个女子易如反掌,直接把人杀了一了百了,反正少了一个陆曼对夏泽也没有影响。我们不是大理寺办案,没必要查得一清二楚,人证物证俱在了才能抓人归案。”
水濯缨知道他戾气重,杀个不相干的人跟捏死一只蝼蚁差不多,对他来说只要有嫌疑就足够成为杀人的理由了。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当初他那样的身世和环境,在一路血海中一步步踏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白骨走上高位,要是杀人的时候不能狠辣果断该杀就杀,早就先被别人杀了不知道多少次。
历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一人是为罪,杀十人是为凶,杀百人是为恶,杀千人是为将,杀万人是为雄,杀千万人是为王,没有人能说得清是对还是错。
但水濯缨还是不像绮里晔那般视人命如草芥。别的不说,光说陆曼是陆岱宗的女儿,看在陆岱宗作为夏泽第一功臣,为夏泽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份上,也不能光靠推测和猜想说杀就杀了陆曼。
“再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吧。”水濯缨说,“陆曼虽然无足轻重,毕竟上面有一个对夏泽来说影响重大的陆岱宗在,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夏泽皇宫,凌晨。
“上次子时,这次又是寅时这个陆曼以为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在这个时辰求见孤?”
水宣瀚不悦地从床上披衣下来,平日里温雅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火气。任凭性子再好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凌晨寅时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莫皇后在后面被惊醒了:“皇上?出了什么事?”
“与皇后无关,皇后好好安寝便是。”
水宣瀚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不耐。莫皇后之前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偏偏在几天前查出已经怀了身孕,所以现在他为了表示对莫皇后的宠爱看重之意,每天都是来莫皇后宫中过夜。
当然,这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他之前的打算并没有因为莫皇后的怀孕而改变。
平南公郑榭那边前些天已经传来回应,表示永远忠于夏泽君王,如有谋逆造反祸国殃民之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至交至亲,他都会兵戈相向。
当时他好好夸赞了一番郑榭的深明大义,并且为了让郑榭放心,特意秘密派了女官去平南公府上询问郑榭妹妹郑云茹的生辰八字等信息,准备先下礼聘流程,先让郑云茹入宫为妃。
就算莫皇后已经怀了身孕,她一个没有一点娘家势力依仗的皇后,根本比不上能够拉拢平南公的郑云茹。即便没有废后的理由,后宫中阴私手段那么多,随便授意其他妃嫔拿两个出来用用,也可以轻而易举将莫皇后拉下去。
他至今没有子嗣,莫皇后腹中的这个孩子肯定还是要留的,到时候去母留子就行。总之郑云茹是一定要被立为新后。
当然,这些事先绝对不能让莫皇后知道,所以他现在还是得好好地稳着莫皇后。
上次他在深夜里允许陆曼进宫觐见,见她颇为不简单,对她也有了几分看重,给了她可以随时进宫求见的权利。结果她这个随时倒是随得不错,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来进宫求见过,一求见就是挑在这天不亮的时候。
刘安伺候着水宣瀚穿衣:“陆三小姐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是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水宣瀚摆摆手:“罢了,让她到偏殿里。”
陆曼看样子确实来得很急,甚至没有好好梳妆,只是略微挽了一下头发,穿了一身家常的粉色对襟褂子。
“请恕小女在皇上面前仪容不整之罪,小女有要事需要告知皇上。”
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