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终于迟钝的注意到了他的基友对于洗澡的厌恶之情。
晄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温湿的蒸汽将他的全身染上了一层潮红。湿漉漉的长发垂下,长长的睫毛氤氲着水汽,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只可惜夏小熊此刻完全无暇欣赏这难得的春景。
“吱——吱!”夏小熊不满地朝着晄尚抱怨,一边奋力企图再次爬上台盆。
“噗通”毫无意外地又滑进了水里。
晄尚笑笑,终于良心发现似的把夏小熊抱出了台盆,又挤出一些沐浴露在手中揉了揉,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它的眼睛,均匀的涂抹在夏小熊的脑袋上。
一股好闻的香味迎面扑来。不一会儿,白色的泡沫就把夏小熊包围了起来。夏小熊好奇地舔了一口白色的小泡泡,顿时就被这苦涩的味道弄的“噗哩噗哩”咋舌。
“傻瓜。”男人微笑,嘴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细心的为它梳理起背毛来。
夏小熊虽然很讨厌水,但是这样舒服的按摩还是让它喜欢的。它安静地打量着男人的果体,一边享受着意外的服务。待揉搓完了背毛,它非常自觉地翻了个身,把自己最脆弱的部位露了出来。男人的手抚上它的胸腹,依芦葫画瓢地开始为它整理肚子上的毛。
夏小熊舒服地眯起眼,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吟声。如果它的姐姐也在现场,这时一定会毫不大意地唾弃它,“乡巴佬!”
晄尚没有再把夏小熊泡在水池里,而是用花洒小心翼翼地洗去了夏小熊身上的泡沫,再用吹风机帮它吹干毛发。
为了回报男人的善解人意,当晚,夏小熊趁着男人熟睡之际,舔了他一头一脸口水。
日子就在这样看似平淡却真实的幸福中悄然度过。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夏小熊也许一辈子都会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当然,一辈子它都只能是一只熊崽。
这天晄尚去了一次连锁照相馆拿道具。这家连锁店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区域,每天慕名前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有人为了照相,有人则单纯为了拿签名。不过如果是后者,恐怕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要失望而归。因为主角同志常常缺席。
“你好久没来。”年轻妇女听到外面的响动,一边擦拭着相机镜头,一边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嗯。”晄尚点头,把道具放在阳光下看了看,一如既往的有些漫不经心,“前段时间去了次巴黎。”
“据说那里是艺术家的摇篮,街边随意的一处风景都值得记录下来。”女人的口气是很平静的陈述句,“是真的吗。”
“我在街边看到一只白猫,它救了一只差点被车轧到的黑猫,你猜那只黑猫说了什么?”晄尚撇撇嘴,好像说了完全文不对题的话。
年轻妇女翻了他一个白眼,不过还是很配合的思索了一番,猜道,“谢谢?”
“不对,”男人故作神秘的停了停,再侧过头来时,笑得可爱又阳光,“是:喵。”只有在说能冷死人的笑话的时候,他才会笑得这样无害。
年轻妇女顿了顿,不是被他冷到了,而是好久没看他笑,尤其是那件事情以后,男人几乎很久都没有笑过了。这一刻她有点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做的那样。
年轻妇女名叫晄悦英,是晄尚同父异母的姐姐,长他六岁。小时候的记忆里,酗酒的父亲有一天忽然带回来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子,穿着与他的体型完全不般配的大号白衬衫,小脸袋脏兮兮的,还有好几块淤青,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跟着父亲进了门。父亲那天也向往常一样喝醉了,草草地丢下一句,这小子是他的野种,他狗娘养的亲妈跟个有钱男人跑了。在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以后,男孩便开始和他们一起生活。寄人篱下的生活真的不好过。印象里男孩一直都很沉默,被母亲责骂不哭,被父亲发泄殴打不哭,被同学拿石头一路砸回家不哭,从楼上摔下去折断了腿也不哭。他们都说他是个没有血肉的杂种,阴阳怪气。
然而只有晄悦英看到了男孩的另一面。在一个夕阳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某个傍晚,男孩抱着一只偷偷喂养了好几个月的小流浪狗久久地坐在家门前的小山坡上。小小的晄悦英走上去拍他的肩,说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男孩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却早已经泪流满面。她记得小男孩当时这样问自己,“它是我的朋友……它来找我玩、所以才会碰到、打狗队……”男孩尽量把话说的连贯,小小的胸膛因为悲伤而急剧起伏。
晄悦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递给他一个傻瓜机,说如果要永远记得它,就把它拍下来。只有照相机才能留住曾有过的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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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晄尚把道具塞进随身带的一个包,看了眼女人,发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于是好心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好啦,就知道你不肯陪我吃晚饭。”女人回过神来,假装有些责备的语气。昔日的男孩真的长大了,如今成了一名年纪轻轻就在摄影领域占有一席之地的著名摄影家。
“要记得按时吃饭,你的胃一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