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是想来问你我要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许耀明的婚礼?”我问。
小雪只是点点头。
“是他邀请你的?”我又问。
“不是,是筱怡。我错怪了筱怡,我对不起她。”
“是啊,筱怡是个热心的女孩子,既然她请你去,干嘛不去呢?”
“我怕面对他。”
“你既然是作为筱怡的朋友去的,还怕什么?对了,我也会去,王丽也去,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起,你不必害怕。”
“我知道,我听筱怡说了。”
“那就别顾虑了。”这时我突然想起陈静说过小雪曾找过她,我说:“你找过陈静?”
小雪似乎羞怯地点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
“哥,你就别问了,你知道我傻,再说你又不要我,女孩子一旦爱上了,她什么事都可能会做。你放心,我现在不会了,现在我跟筱怡还是好朋友。”
这时,王丽打我的手机:“你跑哪儿去了?”王丽睡意朦胧的声音。
“我出来买烟啊。”我说。
“买烟要这么久吗?你不会去鬼混吧?”王丽很不高兴的语气。
“我就回来了。”我怨愤地关了电话。
“哥,你快回去吧。”小雪一脸的无奈。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啦,我坐出租,你快走吧,别让丽姐生气!”
小雪坚持不要我送她回家。我们从酒吧出来,我给她拦了一部出租车。她迈了进去,然后转头对我说再见。车门关上,我们隔着玻璃对望。然后车子开动,一切迅速地模糊。我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和呼吸。
回到家,我迷迷糊糊地睡着。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因为微微的闷热出了许多汗,我走进浴室去冲洗。
出来的时候清醒了很多,于是打开电脑准备给英子写。我得赶紧告诉她我不能在圣诞节到达,尽管事实是如此的惨烈。
在情感面前我不想游戏,也厌恶游戏。在这个时代,或许爱情可以随便,但是最终谁都要从一而终。我想我没有多少的挣扎了,很久以来我好象疲惫了我的理想,而只是幻想在萌动,我似乎沉寂下来了。这好象让我一刹那间感到模糊。我甚至觉得自己好陌生。
男人这个词与生俱来好象要承受太多的虚名和包袱,拥着这些虚名和包袱在天地间行走。于是才有了自己的迷惘和郁闷。但我却有英子,有她的给予,我的生活里至少有了些值得留恋的片段和感触。
月亮悄悄的退隐,天边出现了鱼肚白,云层深处,露出丝丝细细的光亮。
黎明前,静的可怕?
∷会原凉我吗?她还会等我吗?
我有些想念她了,有些在意她的出现;我期待着她那瘦瘦的身影,优然地倚在我的门前;我想起英子在雪地里冲着我微笑的样子;我总是恍惚的感到她的存在,她总是夹着一摞厚书在马路上飘来飘去的踪影和冷峻的笑容;枕边似乎还留有英子刚刚离去的余温,我的泪水在晨光里再次无声的悄然滑落。
十二月二十日,在新加坡婚姻登记局,陈静和许耀明完成了结婚登记,当我作为陈静的证婚人在结婚登记书上签下我的名字时,我终于知道我和陈静的结局终于来到了。
我似乎已记不得当时的情景,只记得当时我的手有些颤抖,还记得在那一瞬间,屋子里有一种异样的静默。我签完字,朝陈静望去,她的笑容也不知何时从脸上隐去,脸上再没有丝毫的表情,是那么平淡,安静。只是这平淡安静中隐含了似乎绝望的哀愁。
我又扫了许耀明一眼,一个高个子的男子,有着暧昧传情的双眸,懂得温柔和浪漫。当我和他四目相对时,仿佛碰出了一种不共戴天的寒光,牵缠着无尽的恩怨和情仇。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我下班回到家,屋里冷清清的,按照筱怡的安排,今晚王丽住在陈静那儿,因为明天一大早特约的专业化妆师要来为新娘和伴娘做最完美的化妆。于是我一人煮了一包泡面,算是吃了晚餐。吃完泡面也懒得洗碗,将碗筷丢放在洗碗池里。
明天陈静就要举行正式婚礼了。我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头脑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总觉得要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又没有什么事发生。自从上次给英子发去邮件之后,频频查看邮箱,都不见她的回复,我往美国打电话,但每次都没有人接听,每次都是录音:对不起,我不在,请留下您的名字和联络号码……
我心里感到一阵恐惧,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不测出现。我缓缓地拭去脸上的泪水,顺手抓起一块放在桌子上的饼干轻轻地放进嘴里。我慢慢地咀嚼着。却久久不愿将它们咽下。(五十八)
我仍在电脑前守候,守候着英子的信息。
童年时代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在我开始记忆的时候,就成为第一页打开的记录。寒冷的北风呼啸着从我的时间里吹过,那些走在雪地上的记忆,总是会在我回想岁月的时候,悄然降临在我的眼前。
这样的记忆牵引我的目光,在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痕迹上轻轻掠过。心底里的涟漪,如同雪原上的风,曾经吹起细碎的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一个寂静的晚上。那个晚上的我,望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大院儿,不知如何回答英子的小心提问。那时她说,“我真的会成为你唯一的新娘?”那时候我就是现在这样忧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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