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的眼睛已经有点红肿,她看着李建国又如过去一样地在她面前,再想想他昏迷以来的日子,只觉得心有余悸。
“老李,我想摸摸你的头。”王丽对李建国说。
李建国笑了一下,把头低下,“你想干嘛?”
王丽的手摸到李建国的后脑上,那里有被敲击后留下的一点点凸起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当时李建国受的伤主要还是在颅内。“还痛吗?”
李建国将王丽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不痛,从来就没痛过。”
“怎么可能?”
“是真的。当时一下就晕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觉得痛,现在醒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早没感觉了。”
“谢谢老天,让你终于没事了。都怪我……”
王丽还没说完,李建国打断了她,“看你,又说了。”
王丽靠到李建国身上,不再作声,神情中却仍是充满忧郁。李建国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的心结始终没解开,也许,老是不让她说,回避这个问题,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这样,作为男人,李建国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消除王丽心中的疙瘩。
“王丽,对岚岚的事情,我心里真的已经没什么了。在惠州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真的原意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不管岚岚是谁的孩子,我都一样地爱她。我倒是担心,不知道一鸣会怎么想。”
王丽看看李建国,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三口在一起是最完整的。是有点对不起一鸣,但是如果总要对不起一个,我宁愿对不起一鸣。”
3
“你呀。”李建国若有所思地说到:“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三个人现在已经真说不好是谁欠着谁了。如果说一鸣开始有错,我想他也已经尽力去弥补了。而且,为了弥补他自己的错误,他可能已经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我们不能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
王丽不太明白李建国的话,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一鸣出去了好一阵,他刚刚回来我就醒了吗?”
“是啊。”
李建国摸着自己手腕上那块“海军上将杯”的手表,将它伸到王丽的眼前,“你注意到没有,这块表又在我手上了。”
“不是……一直在你手上吗?”王丽疑惑地问。李建国受伤之后,王丽几乎昏了头,一直都还没注意到这块表曾经不见了。
李建国摇摇头,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块表,他本不会受伤。“这块表当时被抢了。”
“真的吗?”王丽非常吃惊。
“绝对错不了。所以前几天我隐约问你,是不是警方已经抓到劫匪,送还了被抢的物品回来,可你说没有。”
“是没有啊。警方只是传来消息,说是抓住了一个从犯,主犯在逃。而且也没送过什么被抢物品回来。”
“那就没错了,这表肯定是一鸣夺回来的。”
“你是说,一鸣离开那么些天,就是去找那些劫匪了?”王丽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师弟,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些劫匪,还把手表夺了回来。要真是这样,那多危险啊,她要早知道,那是怎么也不会让他去的。
“肯定是的。只是我们没法知道一鸣是怎么夺回这块表的。而且,王丽,我更加担心的是,一鸣所作的事情,可能还不止夺回这块表这么简单。你想想,你都不知道我的表没了,那他一开始肯定也不知道,他跑去广东,初衷应该不是去夺表。”
“那、那他想干嘛?”
“他是去报仇。”
老天,虽然知道张一鸣现在已经好好地在北京了,但是听到李建国这样的分析,王丽还是有一种浑身发软的感觉。“这个死张一鸣,你还在医院里躺着,他又去干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他是不想让我活了。那些抢劫犯有这么好对付吗?”
“是啊。”李建国重重地说到,“那些人肯定不是能够轻易就范的,而一鸣居然把手表给夺回来了,我是担心……。”李建国没有把话说完,“你想想,那个抢劫犯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你是说,一鸣把他给杀、杀了?”王丽吓得嘴都哆嗦了,“一鸣怎么可能杀人?他也没那个本事呀?”
“一鸣是不会去杀人,可是他有钱啊,我是担心,他出钱请人干了这样的事情。”
“也许,他只是请人把劫匪教训一下呢?”王丽自我安慰地说。
“教训?怎么教训?打一顿?王丽你想想,如果把劫匪交给警方,由于当时我还生死未卜,因此劫匪面临的不只是抢劫罪,还有可能是杀人罪,没准会被判上死刑或者死缓。一鸣找到劫匪,只把他教训一顿就放了,连警方都没有通知,这可能吗?这不是反而轻饶了劫匪?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鸣所做的比法律能给劫匪的惩治还要重,你说说,那一鸣所做的会是什么?”
李建国的逻辑能力非同一般,这一番话完全断了王丽的念想。李建国对整个事情的判断,也与事实非常接近,他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张一鸣有能力亲自杀掉劫匪。
“买、买凶杀人?这罪也不轻吧?老李,怎么办呀?会不会查出来?一鸣会不会坐牢啊?会不会枪、枪毙?呜……”刚刚收起眼泪的王丽又哭开了,仿佛她心里担心的这一切都已经变成现实。
李建国一看不禁后悔,怎么说着说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