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欢而散,赫连曜下午就坐船离开了云州,他从云州到沪上,然后从沪上再坐火车去京都,不长不短的路线,有水路也有旱路。
他走了,雪苼整个人就更闷了,最讨厌的是她的伤口化脓,手整个肿的跟馒头一样。
没有办法,她只好去医院处理。
坐车到了医院,一进门儿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傅雅珺。
那个几天前还要死要活的主儿现在竟然能出来了,不过是坐在轮椅上给她那个可恶的奶妈推着。
于理,雪苼该去问候一声,于情,她该无视而去,本来新欢和旧爱就是水火难容,你跟我来抢男人还要我做出孔融让梨的姿态来?
没等雪苼看情看理,倒是有脸皮厚的贴上来。
奶妈推着轮椅把雪苼拦住,傅雅珺竟然是兴高采烈的叫她:“雪苼,真高兴能看到你。”
高兴?确定这是真话?雪苼可高兴不起来,傅雅珺不会以为自己是专程来看她的吧?
她神色淡淡的,“夫人有礼了,我是来看病的。”
“雪苼生病了?”她一脸的关切。
雪苼不胜其烦,赫连曜不在。她这么胸怀博大是做给谁看?
“一点小伤而已,告辞。”
她刚要走忽然衣襟被傅雅珺扯住。
雪苼低头,眼睛被她手指上的东西一刺,立刻闭上。
再睁开的时候她看清了,原来她手上带着一枚钻戒。
铂金托儿,大大方方的一颗裸钻,光头和亮度都非常好,戴在傅雅珺的无名指上很好看。
觉察到她在看自己的手指,傅雅珺也低下头,她满脸的幸福,用手指抚摸这这枚戒指,“这是阿曜送给我的,好看吗?”
“好看。”雪苼的回答很由衷,毕竟是她看好的东西。
“我也觉得很漂亮。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中箭后阿曜一直抱着我喊我的名字,要不是因为他不放弃我,也许我真就成了一堆白骨了。雪苼,通过这次我看开了很多,人的一辈子太短了太脆弱了,能爱的时候就好好爱,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和地位,我只要能留在阿曜的身边,用我的方式爱他关注他,就满足了。”
她的话像知了的叫声在耳朵里嗡嗡的乱响,可是每个字又听的那么清楚,好像那字变成了石头,一各个扔在了耳膜上。
果然是情到深处不怨尤呀!
雪苼扯唇笑开,对她点点头,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祝福你。”
“你可别不高兴,雪苼,我也劝你想开些。阿曜那样的地位不可能就娶一个人的,而且你能不能成为正妻也难说,他也许会和某政要的女儿联姻。我们在这里争吵让他后宅不安,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应对将来,你说是不是?”
雪苼觉得傅雅珺特别好笑。
她这是在拉拢自己要对付将来赫连曜的正妻吗?她是看准了自己做不了赫连曜的正妻吗?
不过她可能真看对了,尹雪苼或许不屑嫁于赫连曜。是不屑不是不能。
给了傅雅珺一个轻薄的笑容,绕过她往医院里走去。
小喜在后面紧紧追着,一张小脸儿绷得很紧。
看着她们的背影,奶妈露出得逞的笑容,“太太你放心,她一定会往心里去的。”
傅雅珺忙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你赶紧把这个藏好,要是给阿曜看到了就坏了。”
“太太你怕什么,你救了少帅一命买个戒指谢你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偷的,而且依着尹雪苼这种骄傲的性子一定不会和少帅说,您就等着请好儿吧!”
小喜追上雪苼,小声说:“夫人,她们真讨厌,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雪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医生给雪苼看了伤口,说要打针吃药每天都换药,雪苼也没什么反对,淡淡的跟医生聊了几句。
“夫人,最近不要吃海鲜也不要吃牛羊肉这些。”
“好的。”雪苼静静的回答,唇角的笑容始终像开着一朵栀子花。
她太冷静了,冷静的小喜都觉得可怕。
医生给她换药的时候她还是像平时一样娇气,轻轻一碰就蹙起眉头。疼厉害了很低低的呻吟一两声,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但是小喜总觉得不对头。
她想说些开解的话,可想了一顿都没有一句合适的,反而自己憋的难受。
当晚回家雪苼就发烧了。
大热天儿浑身滚烫,却一直喊着冷,关门关窗还捂着被子,她人在被子里打冷战。
胡妈都心疼死了,熬了姜汤想让她喝了发汗,谁知道雪苼都呕了出来,根本是汤汁不进。
她闹着不要去医院,胡妈只好去请医生,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说她有些中暑,要好好休息。
后面每天医生都要上门来换药打针,雪苼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这么破败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好了一些,人能坐个把时辰,晚饭还喝了一碗绿豆百合粥,吃了一个小小的野菜包子。
傍晚的时候闷热的不得了,空气里全是潮湿的泥土气,过了一会儿闷雷从头顶上滚过去,铮亮的闪电蜿蜒如刀不时的撕开了墨黑的口子,看着就要扔在人头上。
不过是病了三天,雪苼瘦了一圈儿,现在浑身就剩了骨头,她抱紧了自己看着窗外,她也有那种感觉,觉得闪电会把她劈开两半。
要是她死了会怎么样?云生会哭,胡妈和小喜会哭,赫连曜呢,估计也会难受一会儿吧,毕竟自己是他豢养的宠物,小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