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魂一曲刚刚终了,在场的所有人,军官,士兵,导演,演员们,没有人不是泪花闪闪,不少新兵已经泪流满面。想咱家呀,想我妈啊!辫子粗又长的大眼睛,可要等着我啊!
林阳心里十分激动,他一听就知道,这首歌绝对是新时期军旅歌曲中的精品之作,好听、好唱。很感人!这小子的演唱,那绝对是专业水准!
孟星魂的音色高亢,清亮,气息运用,带着些迷人的沙哑,听起来余韵悠长,非常动听。只有一个缺点,这小子唱歌,喜欢眯缝着眼睛。
即便如此,林阳和文工团的队员们,已然惊为天人了,全场官兵,更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吼声:“好!唱得好!!小孟好样的!!”
文工团走了。
那天回到班级宿舍,孟星魂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次意想不到的演出,他整个人上台的时候,不紧张;唱歌的时候,也不紧张,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但是唱完之后,走下台来,他的小腿肚子一直在微微颤抖,情绪一直在兴奋之中,孟星魂觉得,今天好过瘾啊!
原来在舞台上绽放出自己的风采,是这样迷人的体验。那么多人在欢呼,鼓掌,流泪,你的声音能感染这么多战友,你的歌曲能激动这么多的心灵,这是多么美好、多了不起的事情。
没有人会知道,就在这一晚似睡非睡、忽深忽浅、朦朦胧胧的梦中,孟星魂所有的记忆、技艺,和当下这个十七岁的身体、情感,浑然天成,融为一体。
林阳回去交差之前,特意找到孟星魂,问了问这首歌的出处。
孟星魂鬼使神差一般地开口承认,这首歌是自己这个天才的全新创作。
那什么,领导,我当兵当了快一百天了,有了很多的感悟。有一天早上刷着牙,忽然间就喷涌而出了。
灵感这玩意,搞艺术的都知道,站在陇头的农民老大爷,都能诗兴勃发赋打油,更何况是一个风华正茂、激情四射的少年才俊?
林阳要求他抄下歌谱,好让他带回团里。孟星魂自然乐于效命,您尽管拿去,随便用。
林阳还了解到孟星魂会几样乐器,演出时的吉他弹奏,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很有水准。他更是打定了要把这小子,招到文工团的主意。
一周后,新兵连的东北老乡、死党好友林晨,被分到了警备区海防一旅。两人紧紧拥抱,洒泪而别。全连人都被分去了正规部队,只有孤零零一个孟星魂,成了一名文艺兵。
文工团大部分演员都是专业艺术院校毕业的,像孟星魂这样,从新兵连里就被特招的,那是凤毛麟角。偶尔有几个稀罕的同类,不是管道具的,就是负责后勤打杂的,也就是出大力的,和有关系的。
团领导在第一时间,考察了孟星魂的演唱水平,十分满意。副团长张天顺连连感叹道:“好苗子啊,就是放在整个音乐界来看,这个小子的前途,那也是不可限量啊!”评价之高,让全团人都瞠目结舌。再加上老爸孟峰,曾是打过仗的老兵,在军中还是有些弯弯绕。于是乎,孟星魂受到了团里的特殊照顾,除了必要的、简单的、可有可无的军事训练,他可以自行其是。
这让骨子里开朗豪放的孟星魂乐颠了,演出任务之余,他到处拜师学艺结交情,比如他和张天顺学了一套六十四式太极拳,没事就和林阳讨教一下剧本的编写,跟团里的小导演们凑在一块儿,排排小品录录像,和美丽动人的舞蹈队队长李芳,月朦胧、鸟朦胧中,学了学舞蹈,等等等等。
话说孟星魂的初恋,好像一直都没有萌芽开花。即使文工团里佳丽成群,对孟星魂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个小子,在这个方面,好像一直锁着门,不但锁着门,连钥匙也一并丢了。孟星魂对谁都挺好,对谁也都可能不好,全由着他小爷的性子。
孟星魂刚刚才十八岁,这个方面不开窍,别人也都以为很正常。
晚熟的人多了去了,没人想的到,这小子可不是因为什么晚熟,反倒是因为太早熟,快熟透了。
孟星魂的眼光,可高的很哩。
时间长了,大伙也逐渐了解到他的性格:挺爽快的一个小老弟。
和他玩得开,人很爽快;千万别惹他,也很爽快。
这一天休息时间,团里有一半人,围着他,听孟星魂穷扯淡:“米军二十二条军规第二条:如果一个愚蠢的方法有效,它就不是愚蠢的方法。”
在文工团里,换成舞蹈队的李芳,接过了新兵连时,林晨捧哏的角色:“嗯?不如第一条那个超人鹦鹉好笑哦,啥意思啊?”
孟星魂套路娴熟,再次举例说明:“额,我想想,有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在阳台上,吃着馅儿饼(这一句可是用唱的,再现蔡勤姐的低沉悠扬)。这时就听到楼下有一个小伙子,正在向一个姑娘求爱,任凭小伙子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那姑娘死活就是个不答应,还很不耐烦地说:‘你别做梦了,想和我搞对象,除非天上掉馅饼!’我想了想,就把咬了一半的馅儿饼,从楼上直接,姿呜啊哎,zhuai到姑娘的头上了。”
大伙哄堂大笑,这小子还冷着脸继续:“我拍了拍手上的面渣,转身进了屋,心说:‘哥们,小爷也就能帮你到这了。’”
人生路上,总有几个给你捧哏的人,也总有几个上门找抽的人。孟星魂对于欠抽的人,就一个字:抽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