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得好好的,那女人怎么突然就没有啦?
隔壁的声音,节奏依旧,听着也算悦耳,谁知道那个女人偏偏就反感这个?金尚坚信刚才不是做梦,哪有这么条理清晰的梦?
金尚下了床,开门看看,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仍然十分热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我还不至于睡得那么死吧?刚才是怎么回事?金尚认真地想了想,仍然没有一个头绪,只得锁了门去公共卫生间。
路过吧台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叔正在看电视。金尚感觉这中年男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老板,顶多就是一个负责夜班保卫的人吧?金尚问:“大叔,我的那个039房间,一个女人一直在这儿住?快一年了么?”
中年大叔头也不抬,“嗯”了一声,随手抬过一个厚厚的登记簿,说:“自己查看查看吧!”
金尚翻开,一行一行查看。昨天,一个叫乌永庆的47岁男人住过。前天,一个叫文亚平的54岁女人住过。再往前一天,一个叫孙木生的35岁男人住过……
“大叔,有个女人说,她在那房间住了快一年啦!这……”金尚一下子忘词儿了,觉得自己有口难辩了,哪个女人这样说?人呢?
大叔终于抬眼看了看金尚,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淡淡地说:“小伙子,跟你说实话,我嘛,就是个打工的伙计,住店的人,都在上面记着,谁说也不算,老板就按登记给我算提成呢。”
没办法,金尚只好把登记簿合上,推到中年大叔面前,微笑着说:“谢啦,大叔!”
“这种小店,谁会长时间住?”大叔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看,又道:“吵得睡不着吧?”金尚忙说:“还行!”
这时,一个小伙子进来,问:“还有房间不?”
大叔头也不抬,说:“满啦。”小伙子转身走了。
金尚又问:“这附近,可有干净一点卖饭的地儿?”
大叔笑了,终于抬起头,说:“文西街这个地方,从生孩子的产房,到死人用的停尸房,人这一辈子所需要的,你在这一片儿都能办,你上去,出了门,满条街上都是吃饭的地儿!”
那大叔显然没听明白金尚的意思,谁不知道满大街都是吃饭的地儿?但那此小餐馆也太脏了些吧?金尚咧了咧嘴,说:“好吧大叔,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金尚往出口的方向走,大叔在金尚的身后说:“吃饱喝足喽,可别去沾那些操蛋娘们儿,我可跟你说啊,那些娘们儿都不干净,要不是看你初来乍到,我还懒得提醒你呢!”
从地下室钻出来,金尚呼吸了两口街面上的混沌空气,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去吃一碗重庆小面。原因嘛,很简单,这家重庆小面就在金台总医院的斜对面,金尚想好好感受一下这家sān_jí甲等医院的气势。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冲着这医院的名声来的,既然连老家的鲤鱼洲镇卫生院的事业编制都考不进去,既然走到哪儿都是临时工的身份,那就傍上一家大医院好啦,这好比是二八芳龄的妹纸们要傍个已婚男,反正也是没有名分,直接傍一个有房有车有公司的岂不是更现实……
金尚要了一碗面,伙计刚把面端上来,手机响了,草,陆仁兵!金尚忙接了,说:“这个点了,怎么还打电话?”陆仁兵说:“突然想起个事儿,还得嘱咐你几句。”
金尚一听,顿时没了情绪,说:“多大点儿事?不就是个临时工么?还值当得我们这么重视?他愿意用,我就在这儿干,他不愿意用,老子走人,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
“哎哎,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我怕的就是这个!”陆仁兵在电话里严肃了起来,说:“同志,不要把你老爸下台的情绪带到现在这个机会中,一码儿归一码儿,再说,不就是个村支书么?下台就下台吧,又不是级别多大的干部!”
金尚顿时无语,这是什么话?我爹当了二十多年村支书如今又下了台,也没惹你吧?怎么处处拿这个说事儿?你帮我介绍个破工作,难道老子就得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一辈子?金尚说:“连长,谢谢,我早想开啦!我现在倒觉得你把这个当成大事啦,幸亏不是你爹下了台!”
陆仁兵说:“跟你说正事儿,明天上午见了宋老头,万一他要问起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一定要说是农民,就说在家种地,偶尔种点菜弄到城里卖卖,还有,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千万不要再说你爹头婚还给你弄了三个姐姐,你爹现在算是二婚!据说,这个宋老板不喜欢手下的人来路不明身世复杂!”
金尚心里恼的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只是觉得陆仁兵这心思确实龌龊得让人反胃。金尚去当兵那年,陆仁兵是接兵干部。他在鲤鱼洲镇的一个副镇长和鳌州市武装部征兵办主任的陪同下,去金尚的家里进行家访时,深入了解到的这些第一手资料,一直让金尚感觉是个负担。当年还有一个问题,陆仁兵在家访的时候拿了自家亲爹金学干多少好处,金尚一直没得到确凿消息。金尚说:“连长,你的指示我都记下了,现在呢,我准备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上午好面试啊。”
陆仁兵说:“你记住啊,帮你弄成了这个工作,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你帮我一回,我也要帮你一回,亲兄弟,明算账。”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金尚举着手机发了一会子呆,像是难以从这错乱的时空中转换过来。一碗漂着辣椒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