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把双尾龟捧在手中,说:“刚才,不在我跟前给我壮胆儿,你跑哪儿去了?差点让那老和尚把我吓死!他不见了,你现在倒跑来充英雄啦,你真特妈臭不要脸……”金尚发现双尾外明亮,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只是,你要说什么呢?
看看西边的天空,落霞如血。太阳已经落山,院子里很快就会黑下来,此地不宜久留。金尚把双尾龟放在地上,准备锁了洞门回宿舍去。没想到,双尾龟却又十分迅速且敏捷地爬进了洞中,又向着洞库深处移动。金尚说:“操,傻啊你,这里面都是积聚不散的阴魂,你还是跟我回去的好!”然而,双尾龟并不停步,一直向前。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事……无奈之下,金尚只得追过去,说:“真泥妈固执啊你,”双尾龟在金尚刚才摆放的五块红砖上停住,又“唔唔”两声。金尚走近它,弯下腰,问:“什么意思?”双尾龟左右看看,又“唔唔”两声,金尚说:“你……不会也想……看看那个云升老和尚吧?”
金尚说完,也不待双尾龟有什么反应,直接把它放在旁边的一面石板上,又双手用力,一点一点地移动开了第六号粗瓷缸上的石板。金尚心中暗想,既然你吴长庆个狗娘养的寄身于这只龟的身上,我就看看你斗得过这缸里面的尸头不?
双尾龟伸长了脖子往缸中看了一眼,却发出了急促的“唔唔”声!金尚赶紧停下,侧身向前,低头一看,哇!我的天!刚才那具肌肤饱满的人头,不见了。
那颗跟云升老和尚一模一样的尸头,怎么不见了?
此刻,只有一个骷髅头,孤伶伶地漂在缸中……
这……也太扯了吧?明明是一颗人头啊,怎么成了这个?
金尚后退一步,重新从洞口的第一口水缸开始数!没错呀,就是第六个水缸啊!
双尾龟在石板上一动不动,不知它看到水缸中的骷髅没有。不过,金尚确定没搞错,就是这口水缸!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有些吓人啦,这么一会子的时间里,到底是谁错了呢?金尚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刚才还是云升老和尚的模样,如今怎么就成了一个骷髅?
金尚向前一步,用尽力气把石板推到原来的位置,双尾龟突然四爪乱蹬,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操,你紧张什么呀?金尚在心中暗骂道,你个龟孙子,你知道这骷髅原来是云升和尚啊?你懂个屁!金尚把双尾龟抓在手中晃了晃,说:“刚才还是个胖头和尚,这会子怎么成为这个?不会是你阳气太足吧?我草,你倒是沉得住气,也不能我一个答案!”
双尾龟在眼睛不停地在眨,脖子伸得长长的,像是不服气,又像是要咬人的样子。金尚突然笑了,说:“吴长庆,好你个下三滥,这会子跟我抖得什么威风?我马上再弄开个石板,让你个畜生开开眼!”说完,金尚把双尾龟放在第六号水缸上面,双手挪动第七号水缸的石板,一点,一点,那水缸里面就渐渐露出了真面目,依然是一颗尸头!
哇,操,金尚心慌气短了,混浊的液体中,一颗黑发浓密的尸头!有点三七偏分,操,这么老土的发型,什么时候死的呀?
当然,金尚此刻已经不再害怕,不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块嘛?尸头和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在医学生的眼中都是一样的,特别是需要做解剖实验的研究生们,你学哪个方向的研究生,你就重点解剖人体的哪个部位,这对于医学院的人来说太平常了……
心中这么一想,金尚倒觉得有意思起来,自己如果把这一百口水缸中的器官都解剖一遍,岂不是可以一路拿到博士学位?
双尾龟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长长地伸直了脖子,十分恐惧的样子,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着,像是有些害怕这水缸中的东西。
金尚看了双尾龟的样子,心中反而高兴得不行,说:“怎么样?怕了吧?还你妈的来玩我?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淹死鬼?你以为你搞阴谋诡计把我爹搞下台,你当上支书你就牛翘翘啦?还不是一样被我四舅爷施了魔法?操,想玩我?看我怎么玩死你!”
金尚越说越生气,突然就认为这双尾龟一定是金家坡的村支书吴长庆的化身,既然恐吓他一回,那就干脆让他长长记性!金尚转身跑到铁门跟前,抽下了细细长长的铁门闩,又回到双尾龟的面前,说:“吴长庆,有种啊你,来,让你开开眼,”说着,金尚握着铁门闩,在缸中搅一搅,把那尸头往一侧猛地一推。金尚的本意是让这双尾龟看到这尸头的脸,也好让吴长庆的游魂在惊吓之中早早地脱身而逃。
“你是村支书,难道不怕这里面的东西?”金尚的心情格外地爽了起来,他没想到昔日威风八面的吴长庆,今天竟然也要在阴间受一番折腾……谁曾想,那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头被金尚一搅,整张脸都朝上了,金尚顿时看得清清楚楚,娘的,怎么就是吴长庆的脸啊?
这是一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与吴长庆那天在水中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一样,人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在水中泡得久了,都是这种令人恶心的苍白。有所不同的是吴长庆那天被人从车里弄出来,鼻子里一直有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来,而这尸头的鼻孔中并没有鲜血。
金尚更没想到的是双尾龟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像是来了兴趣,它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第六号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