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个鼻梁上架了个黑框圆圈眼镜的男医生给梁洁推了一针镇静剂,宋老板和中年护士以及男医生都离开之后,靳云鹏竟然兴奋得两眼放光,连连小声说道:“操,生意来啦,生意来啦!”
我勒个去,这驱邪也是一桩生意?金尚把靳云鹏拉到监护室的门外面,又关上门,说:“小心这娘们儿听见,这可是个真小人!”
说完,金尚两手作了一个拿菜刀砍头的动作。
靳云鹏笑着点点头,小声说:“哎哎,发财的好机会,还得感谢宋老板啊。”
“师兄,先别着急你的缺德生意,”金尚说:“现在,我饿得够呛,事到如今,我还没吃上中午饭,上午呢,在殡仪馆转悠半天,当时应该是鬼打墙,感觉就是转不出那一圈走廊,把我的腿都累细了……”
靳云鹏伸长了脖子,满脸的怀疑,又看看监护室里的梁洁,阴笑着说:“哼哼,我知道,她是怎么中的邪!”
金尚不以为然地反问:“她怎么中的邪?”
“哼哼,你比我明白,还用问我?”
“笑话,我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受她那个气?”金尚苦笑着摇摇头,说:“从昨天下午去冯二狗子家,她一直跟我不对付,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我不顺眼。”
靳云鹏却岔开了话题,说:“男人要想办法挣钱,不要在乎这种猫撕狗咬的小事儿,她看你顺不顺眼无所谓,你现在赶紧拿个主意,我想把云升哥哥请来做法,你看怎么样?”
金尚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问:“什么?什么云升哥哥?”
“哎呀,你个蠢猪!”靳云鹏一脸严肃地说:“就是云升和尚嘛,咱们请他来,在这儿走走过场,然后,再请示老板出点钱,怎么也得给人家劳务费嘛!”
靳云鹏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在笑,又道:“这就叫闭门家中坐,财运天上来,天上掉馅饼的时候,你想躲都躲不掉。”
你妈的这叫什么逻辑?就算是老板出了劳务费,不也得给那老秃驴?我们还能从中渔利一点儿?
金尚摇摇头,说:“何必操这个心?让她先在这儿躺两天吧,正好让她受受罪,我们怕什么?”
“傻!你可真傻!”靳云鹏四下里看看没人,凑到金尚的耳边,小声地说:“让她跟傻子一样躺在这儿,你以为她会难受?说不定她还爽得不行哩!她啥也不知道嘛,她怎么会难受?现在,你就是把她睡了,她都不会痛苦,没准儿还主动迎合你哪,她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嘛!”
切!别侮辱我的人格,我怎么会睡她?搞不好她已经被老头子睡过了……金尚说:“哦,也是哦,你说得有点道理,她躺在这儿,我们两个是不是就得轮班看着她?”
“唉,唉,你终于变得灵活一点儿啦,”说着,靳云鹏摸出了手机,拨了云升和尚的号码,说:“小弟现在有一事相求,嗯,有个小姑娘,嗯,也不小啦,二十六七了吧,撞上什么人啦,当然是死人啦,上午去殡仪馆了嘛,现在正闹腾,我们刚给她推了一针,对,现在正睡着觉,我估计,那药劲儿一过,她又得闹,是啊,是啊,这不才要找你嘛,在哪儿啊?太好啦,快过来吧,当然有劳务费啊,就算没有,老兄也得帮我这个忙不是……”
我的天,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不好盲目下结论。金尚耐心地听着靳云鹏跟云升和尚闲扯,又不时地走到监护室门口看看梁洁有没有清醒过来。其实,金尚倒不想让这个女人马上恢复正常,现在这样不人不鬼地,也挺好,省得她老是找我的毛病。
靳云鹏还在打电话,不过,谈论的内容已经转移到了假古董上。他压低了声音,用另一只手捂在嘴边,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现在除了恭喜你发财,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还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呀?大哥,我现在出不去啊,老板不派活儿,我们怎么出去?。”
不用看靳云鹏脸上的表情,金尚也能感觉到这伙计心中的兴奋,他说:“这个妹子要是好不起来,我们两个都得在这儿守着,你替我们想想吧,这是什么日子?,要不说怎么就是急人哪。哎,对,所以嘛,你得来帮我这个帮,走走过场也行,好歹是个心理安慰,万一大师您法力无边哪,这妹子的毛病好了,我们两个都可以继续外出,对吧,我什么时候让您老人家不挣钱过?我什么时候……”
这期间,金尚一直在假装观察监护室内的梁洁,耳朵却没闲着,他完全听明白了靳云鹏的意思。这个女人身上的邪气不除,宋老板就不会派他们两个外出送货。
没有外出的机会,哪里有另外挣钱的机会?道理就这么简单,不用想,都能明白。只是,云升和尚来了,这女人的问题就能解决?万一解决不了呢?
突然,靳云鹏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金尚一看,原来是一个实习护士送来了两份盒饭。小姑娘把盒饭放在靳云鹏面前的工作台上,说:“护士长说,这是宋主任特意交待的。”
靳云鹏心不在焉地客气了一番,打发走了实习护士妹妹,又对金尚说:“太好啦,云师兄马上就到,今天他又发财啦,还惦记着让我给他弄点货,他个秃驴,我也不是开超市的,那些东西哪能想要就能有啊?也得看缘分嘛。”
云升和尚那方面生意上的事情,金尚暂时顾不上多想,他一直拿不准的是谁让梁洁的身上依附了冯尔禹的灵魂。双肩包里那个骷髅?还是冯尔禹的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