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梓蓉抬眸,有些诧异。
辛老大见她看向自己,一双眼睛澄明如秋水,一如自己记忆中那般,脸上不由显出激动之色,他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胡铁鑫伸臂将之拦住,“辛大哥有话请直说,我媳妇儿胆子小,别吓坏了她。”脸上依旧带笑,眉眼间却透出几分防备。
得!把自己当情敌了!
辛老大看看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紧张的吴君钰,嘴巴咧了咧,似乎是觉得好笑,然眼圈儿却微微有些发红,“小姑娘,你娘亲可是叫……沈玥方?”他看向梓蓉的目光出奇的温和。
梓蓉蹙眉,有些防备,“你怎么知道?”人都称娘亲为沈娘子、沈大夫,连邻居都不知道她真实名姓。
“果然,”辛老大是顶顶一糙汉子,此时浓眉虎目间透出几分读书人的忧郁惶然来,让人怎么瞧怎么别扭,“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他声音又轻又柔,跟哄小孩似的,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她。
梓蓉皱眉望向胡铁鑫,你这大哥什么来头?怎么瞧着跟脑子有病似的?
“我媳妇儿今年十五,六月生人,”胡铁鑫也闹不清辛老大的意思,不过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什么事儿都得靠后,洞房为先,“辛大哥,你还是长话短说吧,这时候也不早了。”
言下之意,有话快说,没话赶紧走人,别误了兄弟我的千金!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辛老大扯了扯嘴角,又深深的看了梓蓉一眼,便转了身出去。
胡铁鑫少不得跟着出去,绿林好汉们难得一聚,都是给他面子,他这个当新郎官的自然得陪着喝几杯……唔,不对,是喝几碗。
土匪们可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人。
他自然不会放心梓蓉和吴君钰这个“前夫”共处一室,新房里除了伺候的婆子,还有四个大汉镇守。
梓蓉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坐着,没有给吴君钰做任何的眼神交流……该交流的早就交流完了。
还是老法子,不过这次动手的是吴君钰,下午两人独处的时候,梓蓉已经把身上的各种毒药mí_yào交给他了。
胡铁鑫见识过梓蓉毒翻独眼狼手下十来个大汉的本事,对她的防备工作做得很彻底,换嫁衣前就让婆子们把她洗刷干净了,甚至连手脚的指甲都剪的干干净净,就怕她藏毒。
可对吴君钰却没什么防备,没办法,这家伙的表现实在是很难让人对他有什么期待。
胡铁鑫没想到的是,自己安排看守的婆子们竟然会不负责任的让他和梓蓉单独相处,而且事后没有对自己做仍和禀报,所以说……不怕狐狸一样的媳妇儿,就怕猪一样的手下啊!
吴君钰趁着剪灯花的功夫将指甲盖里的药粉抖进去,然后梓蓉借口天凉让人关了窗户,神仙倒的粉末经热力催发在房间里缓缓弥漫开了,没多大会的功夫,一众婆子、大汉就晕乎乎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胡铁鑫还在外头被一群所谓的兄弟们灌酒,论理来说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一刻值千金,同为男人,而且还是憋久了的男人,都该有些眼色,意思意思便罢,然今儿辛老大却跟吃错了药似的,带头灌酒。
元宝山在岭南的绿林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辛老大更是在座各位的前辈,有着非同一般的号召力,有他带头,众人自然踊跃响应,胡铁鑫几次想脱身都被拦了下来,只得打点精神应付。
场中气氛正酣,一个小喽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跑了!”
一语惊四座!
胡铁鑫手一颤,碗中酒倾洒出来,泼湿脚边泥土,似不敢相信,“什么新娘子?”
“你的新娘子啊!”小喽啰指着新房的方向,惶恐道:“我和胖坨子去接班,到那儿一看,柳大婶子和几个兄弟全晕倒在地,新娘子和那个小白脸都不见了……”
“来人,传我令下去,封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下山,杆子,带你的人守住栈桥!秃头,带你的人守住后山!荀琳,带你的人搜查寨子各个角落……”胡铁鑫脸色铁青,不等小喽啰说完已经下了一长串的命令下去,方才还炙热发亮的眼睛此时只剩下一片森寒,整个人都透出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凛冽杀意!
被紧扣在他掌下的黄杨木桌角化为寸寸飞灰……吴君钰,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大当家大当家,你快看,着火了……”
正恼着,小喽啰又报。
胡铁鑫顺着小喽啰的目光一看,果见得西边柴房方向有火光熊熊而起,此时山风正大,风助火势,不过眨眼间那火光便旺了起来。
想纵这么大的火,至少得三五个人帮着泼油洒硫磺……胡铁鑫恨不能立时把吴君钰扯出来撕了喂狗!
他媳妇儿和那小白脸哪来这么多帮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火!”
寨子里大都是草房,要真烧起来,他以后也别指望着开展土匪业务了,光灾后重建就够他喝一壶的!
众人为难,“老大,那、那咱们现在是先找人还是先救火啊?”
他们刚才都已经领到任务了,如果现在去救火的话,自家老大刚才下的命令就没法执行了。
胡铁鑫一瞪眼,“你就不能把手下人分成两拨?”
众人一听,忙领命而去,然碗口山统共二百多土匪,现在已经喝趴下了近半,还有三十多个下午挨了杖刑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