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觉得,我是留下好,还是跟着父亲离开的好?”
晶亮的眼眸看着他,眼眸秀美,内中若有星光闪动,那光亮,有期待,有祈盼,也有对未来的一种憧憬。
阮尊颇感不好回应。一个女孩,虽然比自己大些,可是当着面,问自己是留下,还是跟她父亲一起走,答案先不论,这个问题本身的提出,就颇为耐人寻味。
不好回应,他只好先虚晃一枪,把问题绕回去,“父亲要接女儿回家,我首先是个外人。你是否要留下,首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愿吧。”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禁感到心虚,生怕这话伤了她的心。
“不错。首先是要看我。”慕容芊芊点点头,略微思想了一下,说道:“之前,我与慕容家的事,也曾经告诉过你。形式上,我算是被家族变相驱逐了。但是那是在家族以为我父亲身死的情况下。父亲,还是比较疼爱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立我为慕容家下任的灵念师,全力培养。”
“可是传说父亲出海身死后,母亲也去世了,家族以血缘论,要立云柳为下任灵念师,将母亲我驱逐出族谱,甚至不惜动用武力,讨回阵家族至宝阵法宝鉴。这样的伤痕,即使未来如何弥补,也弥补不了的。”说到这里,她神情颇为低落,“即使我回到家族,每每念及此时,眼前所见的人,也全是曾经伤害我与母亲的人,那样的日子,也是颇为尴尬。”
“而且,那时,云柳在家族中,要如何自处?家族会不会因为互相支持不同的灵念师,而陷入分裂?那时的父亲,还有云柳,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该有多么的为难?”
阮中心中微微感动,在此人生重大选择之际,这丫头,想的都是别人的为难,而不是自己的未来。
慕容芊芊猛然直视着他,“我如果执意,要留下,留在这风云栈,留在那灵法阁,帮你经营,你怎么说?”
阮尊没有准备,被她一问,顿时支吾起来,“我,我怎么,怎么说……”
“哼。”见他这副模样,慕容芊芊哼了一声,扭头要下楼去。
“喂!等等!”阮尊急道,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少女的手,纤细而柔滑,稍有些温冷,却不失暖意。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阮尊无奈地说,“我们总共才见过没几面,相识也短,可是你来到这风云栈之后,却倾力帮助我经营,甚至连自己的阵法生意,也近乎荒废了。这让我,非常感动。”
“你知道就好!”慕容芊芊没好气地说。
阮尊苦笑道:“可是,我需要确认,你的作为,不是受那两枚灵晶的影响。你也知道,我吞服过双头灵蛇的内丹,至今那内丹的力量还未被我消解百分之一。你身上的灵蛇灵晶,无形之中,必然会受到这内丹的影响。我不知道,你的做为,是不是在这样无形力量的影响下,才做出来的。”
慕容芊芊沉默,良久,才说道:“不是。”甩脱了他的手,蹬蹬地下楼去了。
这丫头。阮尊苦笑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鼻翼之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间的温柔。
既然灵院大比不必再操心,阮尊索性也完全放松下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全心地在风云栈养起伤来,每日多与安道康探讨医理,高兴起来,就教他认几个古篆体字。再有空闲,就到风闻社内看书。刘三他们搜集来的很多关于大陆灵士界修炼的书籍,天文、地理、人文、历史乃至风闻秩事,都让他大开眼界。
这其实是一个荒废学识的时代,以灵力修炼为尊的理论,让千千万万的灵士,放弃了阅读的精力时间,把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全然放在身体、灵技和灵力的修炼中去。
而阮尊,从上一世传承来的最好的习惯,就是看书,三教九流,任何范畴,只要觉得对自己稍有启迪的书,一本都不放过。
“这家伙,好像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灵士的想法,做法,都不一样呢。”慕容芊芊看在眼里,如是想着。
两日后,慕容知府如约而至。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灵法阁的门口,一个青衣的中年仆从从马车上下来,敲开了灵法阁的大门。接着,一名凤目长须,气态悠然如仙的中年人,负手踱了进来。
“爹。”开门的慕容芊芊眼圈先自红了。虽然早已知道父亲没死,虽然知道他今日就来接自己,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红着眼圈,落下泪来。
“爹!”慕容云柳扑到中年人怀里,半撒娇半埋怨似的,“人家想死你了!你真是的!出趟海,还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把人家给担心的!”
中年人慕容彦达爱怜地抚摸着慕容云柳的头发,又摸摸慕容芊芊的脸,“爹这次出海,确是九死一生,所经历之奇事奇物世所罕见。至于能生还回乡,也确属侥幸,我自己都没想到。”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委屈你们两个了。”
又说道:“我信上已经说明白了,陛下委任我为青州镇魔殿总旗,青州知府,即日就将赴任。你们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吧。”
“早就收拾好了。”慕容云柳喜道,指着桌上的行李。
慕容芊芊没有动,脸上渐趋平静。
“我已经探听明白,你们是寄住在这里,芊芊还协助此栈主人打理生意。”慕容彦达说道,“此人不管如何,总算在你们二人落难之际,能够帮扶一把,知恩理当图报,你们可曾向人家道别重谢?”
“重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