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计无离意料,华如烟竟未因他反驳而生气,只听她重重一叹,然后说道:“或许因你是初入仙门,才仍会以人为重吧。”
计无离不解,莫非修行久了就会将人不当人么?既然如此修仙又是为何?犹豫了一下,大胆问道:“师父,弟子冒昧,在您眼中凡人与蚁兽是一样的么?”
又是沉默。
“为师只知自己以前与你现在一样;而如今如何,我也不清楚了。”华如烟目光幽幽,极深极远,似记起了什么往事。又淡淡说道:“起来吧,你杀人的事门内再没人知道,也不惩罚你了,好好修练。”话音落时,华如烟已不在屋内,空余淡淡幽香。
计无离并未立刻站起,伏在地上缓缓抽泣起来,少年为何而哭?无人知晓。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ps:没上架算不得凑字数,容我啰嗦一段。既然写“侠”,免不了有打抱不平的情节,只是如何打抱不平,为何打抱不平,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考虑过。有时候能力大了,一举一动影响就更大,所以就是好心,未必办得就是好事。所以如何正确的行侠仗义,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当然,我不知道计无离救的那个陈三罐到底是不是好人,书里也没有说。但是计无离肯定会反思这次的所作所为,也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变化。另外,很多修仙小说里都修士都将凡人百姓看得像动物一般不堪,我觉得这个观点是不对的。
转眼秋尽冬至,这一日翠虚山竟下起雪来,由早至晚,簌簌落落地涂白了三座山峰。石海峰山腰上成片的小院矮屋也都银白一片,一些年轻男女弟子纵情浴风沐雪,言笑晏晏,好不快活。
计无离家乡在温暖的赤凤国,那里从不下雪。此刻他独自站在院中瞧着片片雪花如柳絮,如蝴蝶,悠悠飘落。
“哇嘎。”哇嘎也是头一次见下雪,这漫天遍地的银白之物令它十分好奇。痛痛快快的在雪地打了几个滚,又捧起一把积雪塞入口中,却被那冰凉的雪水激的连连乱叫。
“好吃么?”计无离伸出手掌,也想接起一片雪花试试味道,可雪花一落入掌心就融化不见,只留手心那一点冰凉。
“哇嘎。”哇嘎不怕冷,横卧在雪地,朝着计无离叫嚷着。
计无离过来拎起哇嘎,拍拍它身上碎雪,说道:“你又饿了,我们吃东西去。”计无离修行半年有余,已可月余无需进食,而哇嘎仍是每日必吃至少一顿,也不知它是真饿还是因为贪吃。
未出院门,却见华如烟冒着雪走了进来,大雪似生了眼睛,半片雪花也未落她身上。
“师父。”自那次后华如烟再没来过,计无离想过去问安,却不知她住在何处,玉佩传音却总不见回。
华如烟点点头,瞧着计无离身上单衣,问道:“你不会冷吧。”
数月前计无离即可不避寒暑,如今就算风雪再大也不觉丝毫寒冷,于是说道:“谢师父关心,弟子不冷。”
“很好,你修练很用心。”华如烟又问道:“《大道歌》与《紫庭经》你读得如何?”
计无离心道华如烟莫不是来考校自己修为,便认真答道:“不瞒师父,这两本经典确实让弟子受益不匪。”
“哦!有何收获,你说说看。”华如烟竟是少见的面露微笑。
见华如烟含笑,计无离很是高兴,想了下说道:“师父曾说过,修仙既需修身,又要修心。修身似并非全是打熬筋骨,更在温养丹田,气通周天。”顿了顿又说道:“内中之意当虚灵下沉,阴萌阳缩则可移于丹田;外不求华,或行、或立、或坐、或卧,时时导气归虚,达百脉四肢。且无论内外,皆需至那炼虚合道,是将真意至那虚无……”计无离娓娓而言,华如烟细细聆听,先是微笑点头,后渐渐面露惊讶。
计无离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心中所悟全部倒出。待他说完,华如烟不吝赞道:“很好,你悟性很好。”计无离也心中欢喜,说道:“谢师父赞赏。”
“悟性如你这般高的,翠虚门没有几个。”华如烟赞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说内外皆需将那真意练至虚无,这又是为何?”
知师父考校自己,计无离认真思索,然后答道:“虚无非真无,真实非实真,如阴缺阳补,相对言尔。”
华如烟美目一亮,赞道:“未想到你竟隐隐懂得虚实相生,阴阳转交之理。”又问道:“《紫庭经》有一句‘三关来往气无穷,一道白脉朝泥丸’,这又做何解?”
计无离又答道:“参破初关、重关、末后关则气生灵至,天生人物方能生生不息;白脉主纯阳,可达至泥丸。泥丸属土自是无所不容,纯阳可交于纯阴,因此阴阳交会可期。”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一个问得似乎随心所欲,一个答得却是妙到巅毫,问答间两人竟忘了这风雪不辍,只苦了那饥肠辘辘的哇嘎忍冻受饿,又因惧怕华如烟,叫都不敢叫一声。(这段真不好写……另外三关是佛家词语,我凑在这里,罪过罪过)
直到天快黑时,计无离身上已薄薄的积了一层雪,这时才想起已经让华如烟在屋外站了小半天,连忙赔罪道:“弟子有罪,师父快请进屋。”
华如烟摇头笑道:“不必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来年二月初门内会对三代弟子考校,考校通过者会有些奖励。”看了眼计无离,又说道:“你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