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你怎么在这儿?”姜雁回有几分心虚。
“雁儿想要的翅膀,本王可以给你。”容迟朝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只是在给雁儿翅膀之前,本王需要先给雁儿一片广阔宁静的天空。”
姜雁回一怔,细细的思量着容迟话中的意思。
容迟抬手,将鱼食尽数撒在了水里。
姜雁回急了,扑到亭子边缘,看向水里:“你这样会撑死它们的!”
容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今日月圆,雁儿陪我出府赏月吧。”
月华如雪,映照着浩瀚长空,也映照着十丈红尘。王府的大门朝两侧打开,携手走出两人,两人都是布衣打扮,正是约好了要去赏月的容迟和姜雁回。
姜雁回不是第一回做这布裙荆钗的打扮,倒也习惯了。反观容迟,姜雁回每次见他,都是一身华服贵冠,头一回穿上平民百姓的衣裳,却是有几分新鲜感。
都说人靠衣装,偏偏到了容迟这里不作数了,明明是极其普通的布衣,穿在他身上,就好似明珠裹在匣子里,明月遮了一层流云,怎么也掩不住那满身的清华。
“今日赏玩是兴之所至,你们不必跟得太紧,扰了我与雁儿的兴致。”容迟对跟在不远处的侍卫们道。
“是。”侍卫们得了命令,各自散开,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容迟回头,朝姜雁回伸出了手:“雁儿,走吧。”
姜雁回怔怔的伸出了手,眼角余光却还在偷瞟容迟。容迟的确生得俊美无双,但着了锦衣华服的他,站在权力的漩涡着,总是令人不敢逼视。而今夜换了布衣的他,不仅褪尽了那一身贵冠华裳,更是褪尽了令人不可逼视的锋芒,这样的容迟更真实,更易令人亲近。
街上人流如织,容迟紧握着姜雁回的手,从人群中穿过。沿街都是商贩的叫卖,白日里热闹的盛京城,到了夜间更为繁盛。
姜雁回久居王府深院里,几乎快要忘了这红尘俗世的烟火气息,她原本跟在容迟身后还有几分拘谨,在人群里穿梭了这几个来回,似被热闹感染,拉着容迟从一个个摊子逛过去。
不过都是些糖人、风车小玩意儿,再加上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东西,平日里在容迟看来,都是非常稀松平常之物,哪一样都比不上他府里的稀世珍宝,可与姜雁回一起,这些东西倒像是生了魔力,吸引着他一个个看过去,还看得十分得趣,甚至忍不住拿起一支做工粗糙的簪子,放在姜雁回的发间比划。
摊贩见有商机可循,卖力的推销着他的这根簪子,将姜雁回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容迟问:“可喜欢?”
不等姜雁回出声,那摊贩连忙道:“这根簪子叫做长相守,公子与夫人天生一对,买了它,必定会长长久久,恩爱一世。”
姜雁回轻笑出声。这个商贩为了卖出自己的簪子,连这样的瞎话都编了出来。
也不知是“长相守”打动了容迟,还是那句“夫人”合了他的心意,他自腰间取下荷包,掏出银子递给了摊贩。摊贩自是眉开眼笑,又连连说了许多好话。
容迟将簪子插入了姜雁回的发间,他本就比姜雁回高出一个头,簪发时微微俯身,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她贴近着他的胸膛,能清楚的听到从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震动声。
“雁儿。”无边柔情蜜意萦绕在他的心头,化作了这一句轻唤。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轻唤,他总有办法将她的名字唤得这样温柔婉转,叫她忍不住红着脸颊,心跳不已,神思飘远,似是入了那十丈红尘、情思缠绵。
幸好有习习夜风拂面而来,吹散了一些脸颊上的燥热。姜雁回转过身去,不再看容迟那似乎会勾魂摄魄的眉眼。
容迟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满目的灯笼摇曳,姜雁回走在那光影之间,仿佛容迟在这人世里做的一场荒唐好梦,梦一醒,那影子也就散了。
怕那梦境易碎,容迟连忙追上了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忽然,姜雁回顿住了脚步,容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一处平凡的馄饨摊子前,坐着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两人挨着坐在一处,中间放了一碗馄饨。老头子虽然动作已经不利索了,却还是固执的拿起汤匙,舀了一个馄饨,递到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含笑将馄饨含入口中,一口一口抿着,眼底皆是亮晶晶的神色。
恩爱本已不易,更何况是携手一世,白头不离。
姜雁回不由得看痴了。如今她和容迟自是两情相悦,可这恩爱能得多久,她越是情深,待这春梦一醒,便越是痛苦,她看着这对老人,恨不得自己和容迟已经变作了他们,没有权力相争,没有阴谋算计,就这样单纯的,像凡世夫妻一般,恩爱白首。
容迟也从未见过这般情境,他出身深宫,自小便见惯了后宫的新人旧人,他那个父亲,也曾对先皇后情深似海,可最后还不是左拥右抱,负了一个又一个。他的母亲淳贵妃也曾经受尽荣宠,金装玉裹,最终却困死后宫,不得善终,竟是连眼前这个老妪都比不上。
凡人所求,富贵也好,尊荣也罢,若无人相伴,那金银珠玉到底也是冰冷的。
想到此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