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人群渐渐散去,但他们临走时,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指指点点,弄得大磊和小海很不舒服。
“哥,他们这是干嘛呢?跟看怪物一样看咱俩。”小海压低了嗓子在大海耳边说道。
谁知大磊却狠狠地捏了他一下,小海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便听到一阵哈哈哈爽朗的笑声。
这胖子以为自己说话声很小,但沙哑的粗嗓门谁都听得见!
“不必在意,他们只是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了。”说话的正是那名男子,他笑道:“我叫程六,你们叫我老六就行,天也不早了,今晚你们俩就睡我那吧。”
大磊感恩地点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道:“这是哪里?”
“罗布泊,塔尔村。”
罗布泊?塔尔村?大磊还是一头雾水。他没有听过塔尔村,但是知道罗布泊!比塔克拉玛干沙漠更加神秘的地方!
罗布泊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界处,天哪!他竟然从死亡之海走出来了!
老六继续说道:“塔尔村在楼兰遗址的西北边儿,距离只有60多公里。”说到楼兰,大磊明显感觉到老六故意停顿了下,他装作不在意继续听着。
“这里一共二百二十一人,传闻,老一辈都说他们是月氏族后裔,但生活习惯和说话基本和哈萨克族一样。他们都很淳朴,只是许久没有见过外人,所以有些警惕。”
老六家在村子的最左边,一个简陋的小土房,里面有点类似东北大炕,倒还挺宽敞。
俩人已经渴得急不可耐,老六从屋角的水桶里舀了一碗水,递到大磊跟前,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就下吧,就一个碗。”
大磊接过轻生道谢,却发现上面有一层类似木屑一样的漂浮物,他疑惑地抬起头,老六坐在炕沿上,脱下一只鞋说道:“那是故意撒上去的,这样你们还能喝的慢点儿,要不然渴了好一阵子猛地喝水,胃不得喝穿了!”
大磊顿时心生感动,却没再多话,俩人喝的差不多了,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一头栽到炕上呼呼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真是安稳,舒坦!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大磊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小海还在继续沉睡,他受伤的那只手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碎末,大磊估摸着应该是老六给他敷的药。
睡醒不免有些饿了,桌上放着几个凉窝窝,老六不知去哪了。
大磊拿起一个窝头大口大口啃着,这窝头干硬干硬的,甚至还有些发酸了,但大磊却吃的很开心,这些东西对于他已经很满足了。
大磊吃饱了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出去,一抬头,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瓜,是昨晚那小孩,他看着大磊,笑眯眯地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磊冲他招招手,示意让他进来。
那孩子却摇摇头,咯咯笑着跑开了。跑的太急,一下撞到身后的老六,哗啦啦,一袋谷物散落,老六骂了两句低下身子捡,大磊帮着一起。
老六抬头看到大磊脸色红润了许多,便说道:“桌上还有窝头呢!”
“已经吃过了,谢谢。”大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问老六:“这些粮食都怎么来的?”
“村子边儿十多公里有片小绿洲,被库木塔格沙山包裹,别看这里穷,但却是个自然村庄,村里人都很长寿,百岁老人特别常见。”
心里掂量许久,大磊问道:“怎么出去?”
老六对于他的问题一点也不吃惊,头也不抬地说道:“出不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在这儿呆了二十多年,试了二十多年,我怎么会不知道?”
大磊大惊:“你在这儿呆了二十多年?!”他虽然知道老六和这里的人不一样,却没想到他竟然呆了这么久。
老六苦笑着娓娓道来:“我是洛阳人,自幼无父无母,那时候世道乱,到处都是打仗的,要饭都没得讨,加上年少无知,就跟着别人当小土匪,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听说盗墓挣钱,可洛阳那儿虽然墓多,但都是有帮派,有地盘管制的。我们这种小角色,大墓不敢去,小墓又什么可捞的,就跟着头头跑到新疆。打听到有个地方叫楼兰,几乎无人采顺过,那时候一心想着发大财,根本不会顾及后果,大不了命一条。结果,一路上生不如死,一行七人,就活了我一个,之后就一直在这个村子里,再也没走出去过。”
“其他人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除了饿死就是渴死。”
听完大磊陷入沉默,难怪昨晚他说完后老六会笑,因为一听就知道自己是在撒谎。
“那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些什么?”
老六知道他指的什么,摇头:“那儿除了一些遗址残骸,什么都没有。就连残骸都少得可怜。”
大磊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镯子,冰凉剔透的镯子,在他胸口捂了这么久也没热乎。
“这一路上你们肯定遇到不少事吧?”老六问道。
大磊点点头,想了想反问道:“你相信有鬼吗?”
“只要是这世上有的字,我都相信。不然'命'和'死'为什么就一个读音?因为'命'只有一条,'死'只有一次。”
大磊浑身一哆嗦,虽然透顶是火辣辣的大太阳,他却浑身冰冷,如处冰窖。
小海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站在俩人身后,他手里拿着半个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