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眼里含着泪花,又狠狠地瞪了和夷一眼,但和夷并不打算把她放在心上。须祢,她也只能拿着帕子掩了脸,一路小跑的出了御花园。
“怎么这就走了?”和夷咂了咂嘴,心里有些遗憾。
她还没把话说完呢。
昌平也是颇为心塞,她看着和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可还没等她说完,和夷便瞧了她。看着她笑眯眯的眼,昌平到底还是没能把后话说出口。
后面那半句话,即使昌平不说,和夷也是能猜出来的。
“是她先来挤兑锦瑟的!”和夷梗着修长的颈子,又跟昌平杠上了。“你来说说,就今日这事儿,能怪我吗?”
“怪我,怪我。”昌平连忙指着自己,又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道:“和夷郡君怎么会有错?今个这事儿,全怪我!”
“你能知道,那就甚好。”和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只给她留了一个笔直的背影。
不是她越矩了,只是真要较真来,这事儿还就是怪了昌平。
众所周知,南越每一年的宫宴,受邀来的姑娘们尽是大家族的嫡女。寻常的时候,像庶女这种上不来台面的,皇后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更不用提让其进宫赴宴了。可是周青却是个例外,她的生母是贵妾,加之她又是昌平的伴读,兼一同长大的亲表姐,所以她想要参加个宫宴什么的,那也不过就是多动动嘴皮子的事。而昨天在陛下面前动嘴皮子替她求情的,不是外人,正是她身后这位昌平公主。
昌平也是无奈的扶上了额头。
昨天她求皇帝,那是因为周青说想要来赴宴的,自己家表姐都开了口,那她也总不能拦着呀。
虽然说她和夷交好,两人又是手帕的交情,但周青到底还是她的表姐。一番思量之后,昌平公主也只能拂袖转身,继而带着两个宫女追周青去了。
眼见着昌平的身影消失在百花丛间,锦瑟拿手拍了拍和夷的后背,终于开口道:“瞧瞧,把人逼走了,你可也高兴了?”
“凭什么她们都拿她当个好的?”和夷背着身子,掩住了脸。“也不睁眼瞧瞧,她是个什么人呢!”
听着和夷略带哭腔的声音,锦瑟顿住了手。
只听和夷又小声的啜泣道:“你不知道,前年她怂恿着她的哥哥休了我的堂姐不说,还跑进宫里忽悠着庄妃,叫她又给小七牵了媒。只是可怜了我的小七,竟然嫁给了那样的人……”
锦瑟默默地听着,不由得潋了眼睑。
和夷口里的小七,怕是靖安侯家的幺女佟七了。她见过由手下的探子整理出来的手札,上头说,那位佟七姑娘与和夷郡君素来交好,可是最后,却是嫁给了一个痴儿。
这里面藏了这么一个由头,倒也怪不得和夷要与她处处作对了。
“我竟是忘了。”和夷背着众人,偷偷抹了眼泪,转身又对着她露了笑脸,又悄悄地与她咬着耳朵。“你才回京中,又能知道些什么呢?只不过,那样的姑娘,倒也实在是叫人不耻。日后若再见着她,你可得躲得远远的……”
虽然说着是小声音,但奈何和夷平日里嗓门就大,今日更是把咬耳朵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交谈。
她扫了一眼旁边正窃窃私语的姑娘们,心中不悦。
今日和夷怼走了周青不说,现在又在人前如此的大肆渲染,更何况她的名声在盛京本就不大好听,加之此举……怕是又要毁名声了。
锦瑟蓦地沉了脸,虽然她从不在乎自己如何,可南越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她大抵也是知道的。一个被人诟病的姑娘,不论出身贵贱与否,日后怕也是极难嫁人的。更何况,这又是在盛京。
锦瑟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只见她扯了扯和夷的袖子,出声叫道:“和夷!”
和夷二字紧而急促,还略带着几分告诫。
被锦瑟扯着袖子警告,和夷不得不乖乖的闭上嘴,但是袖笼下的双手却还紧握着,心里也更加不满了周青。
这种前人后鬼的东西,实在是叫她厌恶。
可不是吗?在人前,周青总是爱装作一副善解人意、大家闺秀的好模样,可人后却又是满腹的歹毒心计,恨不得逮着谁就咬谁一口。
锦瑟微微叹气,宽慰她道:“你这又是何必?”
“我……”和夷声音尖锐,可忽然却定住了身子,只见她张着嘴,欲言又止。
“你什么?”锦瑟问道。
和夷手里搓着帕子,筹措了良久,这才又讪讪的说道:“我……我只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就算你咽不下又如何?”锦瑟反问了她,轻声说道:“你这样与她死磕着,最终伤的不过也只是你自己罢了。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你这又是何必呢?”
倒不是她看不起庶出的子女,只是打心里瞧不上周青的那副做派。
自个儿明明不过只是一个庶女罢了,却偏偏还喜欢拿自己当嫡出的小姐来戏耍。毕竟对于这种拎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她是最没有好感的。
一旁的和夷却是沉默了。
她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只要一看到衣着鲜亮、千娇百媚的周青,她就会想起来受了她欺辱堂姐与好友。
凭什么她害了人,却还能如此的装模作样!
“锦瑟说的是啊。”先前走了个昌平,充当和事佬的邢婉月踱步上前,娇声笑道:“当初非说什么要扒了她的一身皮,可依我看,你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