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怎得这么早就来取糕点了?平日里老夫人这个时间不是还在礼佛?”薛府大厨房里的厨娘一边麻利的将刚蒸好的糕点装进瓷盘里一边忍不住打听起来,实在是老夫人平日里都按那个规矩,今日不同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来取糕点的婆子闻言叹了口气:“还不是昨日大小姐和二小姐掉进湖里了,今日天将将亮,二小姐便来老夫人院子里跪着请罪,说是自己不慎将大小姐推进湖里的,老夫人醒了也没心思礼佛了……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作甚,我得赶紧回去了!”
厨娘见那婆子匆匆离开才摇头,大小姐性子敦厚,二小姐则心眼极多,只怕二小姐请罪也是个手段。想罢连忙打了自己几个嘴|巴,主子的事情哪里能是她能腹诽的?
此时跪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薛锦芝则挺直后背,丝毫没有露出柔弱之态,以往她故作柔弱想惹老夫人怜惜,却不知老夫人年轻时见惯了柔弱的侍妾,最是反感。此生她绝不会再犯!
里屋坐在榻上捏着佛珠念经的老夫人见婆子送了糕点进来又退下,问身边的得力嬷嬷:“这二丫头是怎么了,往日里她总一味与大丫头争|宠|,今日没有来攀咬大丫头竟然还向我请罪?”
这嬷嬷是老夫人刚进门时就伺候在身边的家生子,闻言笑道:“许是二小姐明白事理了呢,毕竟这后院里的事情哪里有您不知道的呢?”
老夫人将佛珠搁到手边的案几上,叹了口气:“也罢,让她进来吧,总在外头跪着她倒也是不怕下人们看笑话。”
见有下人出去通传,嬷嬷王氏则笑:“哪里有下人笑话主子的道理,再者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极其规矩的。”
转头便见明玉搀扶着薛锦芝进门来。
薛锦芝进门便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个头:“孙女给老夫人请安,孙女有错,实在无颜面对老夫人……”
老夫人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让王嬷嬷扶薛锦芝起来,又朝她招手:“你且坐过来。”见薛锦芝乖巧坐到自己身侧才握着她的手叹气,“我哪里又舍得责罚你了,不过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大丫头必定不会怪罪你的。况且你能主动来认错,可见心性是好的。”
薛锦芝一脸愧疚难安的模样,叹气:“都是孙女不好,与姐姐言语上不对付便失手推了姐姐……姐姐如今还在养病,孙女恨不得能以身相替!”说罢便落下泪来很是后悔的模样。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道:“你等会去大丫头那里瞧瞧她也就是了。倒是你与大丫头争辩了什么,怎得都动上手了?”她对薛锦芝的性子也算是了解,虽说被二房媳妇教的小家子气了点,但是真的动手打人还是不曾的!
薛锦芝之所以会伸手推薛宝珠还是为了陷害她,也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扮可怜,她想要成为嫡女嫁入晋王府便想给薛宝珠泼脏水。但是前世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老夫人一直清楚其中弯弯道道,更甚因为此事对她的印象便是拿不上台面的庶女!
内里心思百转面上却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来:“在老夫人面前实在不敢有所隐瞒……只因不久便是千秋节,老夫人也知道府里来做衣裳首饰的店铺都是先紧着姐姐来的,孙女相中一套头面央求姐姐想让,姐姐许是也十分喜欢便婉拒了孙女,孙女一时气恼……现在想来实在是愧疚难安。”
老夫人闻言却是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只是这种小事罢了!你若是没有中意的头面只管再选便是,如此作为日后可不许再有了!”
薛锦芝连声应是。
祖孙俩正说着话便听外间有婢女传话:“老夫人,大小姐来请安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叫道:“赶紧扶进来!”
只见薛宝珠由一个样貌乖巧的小丫头扶着进门,薛宝珠头上还束着抹额,以往娇艳无双的容颜此时都满是病态。进门便虚弱的跪下磕头:“孙女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没等她跪下便使了个颜色让王嬷嬷扶她起来,口中叹道:“你如今身子还未好便来我这里请安实在是不应该!你便是等病愈了再来,难不成我还能生你的气了?”
薛宝珠也不僵持,由丫头扶着坐到老夫人旁边的软榻上,笑道:“孙女只是觉得自己受伤让老夫人担心实在是不应该。”
薛锦芝却直接站起身来向薛宝珠恭敬的行了一礼:“妹妹给姐姐请罪,还望姐姐宽恕则个!”
一张秀美的小脸满是愧疚,更是红了眼眶,看起来让人难以怪责。
薛宝珠只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妹妹都亲自来老夫人院里请罪了,府中如今谁人不知妹妹知错就改,我若是再紧咬着不放岂不是要让人说我心胸狭隘了?”
薛锦芝苦涩一笑,更是屈膝以示歉意:“姐姐这么说妹妹实在心中难安,往日里姐姐待妹妹也是极好的,只是妹妹性子急,才会因为些微小事与姐姐过不去……姐姐若是不能原谅妹妹,妹妹愿为姐姐抄写经书祈福示歉。”
老夫人见状笑着开口劝说:“二丫头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大丫头也何必再赌气呢?你们姐妹俩都是薛家的姑娘,本该同心协力才是,若是你们闹翻了脸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薛宝珠抿了抿唇,只得点头。
王嬷嬷笑着凑趣:“老夫人见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这么好,便心安了!”
老夫人笑意满满的拉住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叮嘱:“你们便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