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暗流汹涌
然而景离在刘卿身上还有更长远的筹谋,此时倒不能叫他觉得自己不与他站在一道。于是景离岔开话题,道:“以往本王府里没个有名分可待客的,如今本王府里有了秋妃为我打理,大司马的夫君若是得闲也可来走动走动才是。”
朝中人人皆知愉亲王府从不待客,景离这一番话虽说的轻巧,倒叫周围一片人都噤声凝息。刘卿得了这样大的脸面,归席时自是喜色满满。
丞相乐亭与景离同属一品辅政大臣,与景离对坐于女帝左右两侧,闻言遥遥道:“东楠先生回乡后,总是觉得说个话的人都没了。可惜白山路远,政务又缠身,总也不得空去探一探她。”
乐亭与东楠亲厚,常有书信往来,莫说东楠的近况,恐怕自己这个东木风是真是假乐亭也早已去信问过。是而要说怕露了身份,其实容子奕最担心的便是乐亭。容子奕于是不敢怠慢,恭谦回道:“多谢丞相惦念了,祖母在家中也常常提起丞相。”
乐亭点一点头,复问道:“不知东先生近来可好?
东楠还乡后可谓身体康健、生活悠闲,但偶不偶仍有个头疼脑热的。虽是已将东楠的病史背熟了,但恐怕这些细节多说多措,容子奕于是小心答道:“多得大凰富泽、陛下庇佑,祖母甚好。”
见容子奕巧妙抬出这样的名头来叫人不好反驳追问,乐亭笑道:“东秋妃果然知书识礼。难为东先生还来信嘱托我说东秋妃常在白山从未来过都城,恐怕失礼人前,托我照拂一番。如今看来我们这些老人皆是多虑了。”
容子奕听了乐亭此番话,方知道乐亭应是景离早已打点好的,倒枉费他白担心,不由悄悄瞟一眼她。
这时坐在下几个席位的凌亲王景献搭口道:“是啊,我本担心东秋妃年纪恐怕难以打理皇妹那一大院子,想来也是多虑了。”
景献此言一出,在座诸人不由哗然。景离豢养一院男宠之事诸人茶余饭后虽也愿意议论议论权当消个食,但在如此场合当着她的面来讥笑讽刺却是万万不敢的。
景献见诸人这副反应,倒也不慌,随手拈起面前的酒杯顾自饮了一杯。要说这景献,乃是先帝的长女。可惜生父身份低微,在皇女中亦不算出色,分府出宫时只得了四品的官衔,可谓无权无势无钱无物。然而她自认年长,莫说在景离面前要逞几分威,便是到女帝景允面前亦是不肯退让的,实在是个荒谬的性子。
饮完酒,见席间诸人还不敢说话的,景献索性再出豪言,向乐亭道:“不过我看这东秋妃看模样也有个十**岁,倒也不算太小。乐丞相,若是本王没记错的,你那长子今年也应当是这个年纪。”她提起壶斟酒,边作惋惜状连连摇头咂嘴,边道,“可惜啊”话说一半,她略略抬眼,望一眼景离。
景离的面色微微一沉,旋即勾起嘴角,也不看景献,平视前方道:“大宗伯何在?”
大宗伯颜芦赶忙起身应道:“下官在。”
景离将目光移向她,道:“大宗伯是掌礼之人,当对大凰礼仪礼制最为熟悉,本王本来不应当质疑大宗伯。只是今日春宴,乃是陛下宴请朝中诸位重臣、君臣同乐之时。只是不知大宗伯为何却请了不入流的四品小官在此?”
“你!”景献知道景离的意图,将手中的酒杯一掷。
颜芦背后已是冷汗岑岑,哪里还敢辩解景献大小也是个亲王她不敢不请的缘由,深深行一礼请罪道:“是下官疏忽了,还请殿下责罚。”
景离微微一笑,道:“大宗伯这话就说的重了。今日本是高兴日子,何况大宗伯终年为大凰用尽心力,本王又怎好责罚?大宗伯若是知错了,趁陛下来之前改了便是了。”
颜芦连连答应,不一时景献便被连劝带拖地请出了席。
容子奕虽心中清楚明白景离是个权倾天下的一品尊亲王爷,却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景离在朝臣中施展权力的这一面,心中仍是一震。
景离心思敏锐,附过身来轻声在他耳边问道:“爱妃可是怕了这样的本王?”
容子奕携着那恰如其分的微笑,执起壶为景离添一添酒,道:“殿下说笑了。”
景离举杯,眼波在席间流转。无论是被景离眼神扫到的还是没扫到的,在座诸人立时亦举杯示意,席间一片热络。
不一时,女帝景允御驾亲临,众人皆整顿了仪容,垂首行礼迎驾。
容子奕常常在景离口中听说关于景允的事,今日一见,其制天下之霸气与野心蓬勃于面,只是较之景离却似乎少了几分从容与潇洒,一步一步向主位走去,步履间带着一丝拘谨。行过景离的座席,景允微微转脸望一望景离与容子奕,方登上主位坐了。
待诸人皆归座,景允开口道:“先帝在时曾教导朕,朝中的诸位对于大凰而言是不可或缺的重臣,对于朕而言乃是臂膀、是手足。是而今日朕特设下此家宴,愿能与诸卿共贺此安康岁月。今日此处没有君臣,只有姊妹弟兄,务必尽兴而归!”说罢举起案上的酒杯。
诸人无不举杯相贺。
景允身后的女官走上前击一击掌,,数百训练有素的宫人在席间络绎穿梭,为诸人布上各色佳肴瓜果。两列舞者踏着丝竹声翩翩入到厅中来随乐音起舞。与此同时众人且吃且喝且观舞,渐渐地气氛便有些醺然。
景允执着杯,却意不在酒,向景离道:“这便是东秋妃?”
容子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