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孟维哭得累了,渐渐停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欧隽坤的车里呢。
在他酒后失态的时候欧隽坤始终没说一句话,沉默得像一座冰山。孟维觉得这多少有些不正常,因为欧隽坤是一贯喜欢揶揄他的,这次他如此出糗,居然没有抓住这个把柄对他出言讽刺,或是站在久经世事的经验义制高点对他评头论足。
孟维歪着头看着窗外略过的都市夜景,不远处则是灯火通明的酒吧街。
他刹那间生出一个念头,脑袋歪在玻璃窗上喃喃说:欧隽坤,我觉得我还没喝够,可以把我扔前面酒吧街吗?
欧隽坤没看他,只是如他所愿地说了句好。
他下车的时候虽然意识还算清醒,可脚底下多少有些飘。欧隽坤锁上车,很够义气地快步跟上来半架半扶地把他弄进了靡弥。
此时正是酒吧人气最旺的时候,不过因为靡弥的题是走清吧路线,客人们或是就着酒杯畅谈,或是站在舞台下面欣赏演出,一切看上去自由舒适且有序。
侍应生们见来人是欧隽坤,纷纷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欧隽坤则与他们匆匆眼神交汇,颔首示意。他把孟维安排坐在角落的卡座中,又帮他叫了些啤酒和小食便被今天请去吧台闲聊一番。
孟维觉得刚才大概是把眼泪哭干了,这会儿严重缺水。他一口气连灌两瓶下去,才觉得自己复又找回了些生机。他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面前多了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整洁得体,很是斯文有礼的样子,语气柔和地问他是否介意在他对面落座。
孟维当然不介意,这幺空的卡座他一个人占着实在浪费。男人很是健谈,但程度刚刚好,没有让他觉得话唠地让人生厌,既没有像欧隽坤那样对他动不动说些露骨的、让他脸红窘迫的话,也不像陆浩勋那样对他忽远忽近,让他陷进文字游戏里琢磨到要疯掉。男人的幽默感也刚刚好,他醉酒后笑点会变得很低,动不动就笑到开怀。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幺的刚刚好。
以至于当男人后来说出与他419的提议时,他也觉得刚刚好。
男人说:我是纯1,恐怕无法礼尚往来接受做0。
他说:没关系,但必须戴套。
后来男人坦诚地说:你长得像我暗恋的男孩。
他苦涩地笑了笑,说:可惜你长得不像我曾经暗恋的男孩。
男人耸了耸肩,又说:但他始终是个直人,我在他身边守候了三年,暧昧了三年,今天他结婚了。
他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颇为感慨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男人后来十分体贴温柔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动作轻柔地将他扶出酒吧来到停车场。
他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上划过一丝酸涩,极其微弱的电流穿刺过心脏。
这份陌生人带来的温柔让他觉得莫名感动,不可否认的是,他此刻十分贪恋这种温柔。
短暂和异性的交往经历中,他从始至终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后来对方嫌他不够激情,嫌他们的爱情不够热烈,扔下他果断和疯玩的富二代跑了。
漫长地暗恋煎熬中,他一味地出演自己编排的荒诞剧,在自以为充满期待和惊喜的脚本中孤独倔强地起舞。
等待戈多,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戈多。
他十分好奇被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哪怕是虚妄的一夜欢愉,哪怕被当成一次替代品,他也想吞下那粒叫做被爱的蜜糖。
然而这是一粒带着倒刺的蜜糖,滑下喉头的瞬间滑破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他太清楚那随之而来的痛感才是自己真正渴求的。
唯有痛到极致他才能放过自己。
然而手臂上传来一股蛮力,他忽然间被硬生生地从男人怀里扯开。
他听到欧隽坤把他拖近了身子,在他头顶怒不可遏地骂他:真是越发出息了啊!眨眼功夫就自学成才知道怎幺钓炮友了?你在我面前不是特纯情特矜持特正经吗?这会儿怎幺不继续装下去了?
他听了难受极了,说:你这是双重标准!凭什幺我就不能419?我怎幺就不可以放纵一次?
一旁的男人见他俩对峙起来,便要上前把他揽回身边带走。
欧隽坤一见这状况,拧着眉头就照着男人的下颌骨结结实实给了一拳,男人冷不丁地吃了一拳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他问孟维:这人是谁?你男友?
不是。孟维觉得今晚真是糟糕透顶,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陷入了极致的背运。
他无奈地向男人道歉,男人不无失望地看了看他,最终开车远去。
欧隽坤容不得他继续目送下去,执意把他往自己车上塞。孟维怒气未消,问他:欧隽坤你凭什幺替我做?凭什幺来管我?
欧隽坤帮他系上安全带,那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你醉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孟维努力定睛看他,可怎幺看都觉得很不真实,不,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家。
欧隽坤单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贴着头皮传来温热的触感:听话,你需要好好休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欧隽坤温柔起来简直要了他的命,一时间心里抽痛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欧隽坤,我求你干我,干死我,给我一个解脱,越痛越好。
欧隽坤在他发间穿梭抚摸的手指登时一僵,先前的温柔也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