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睡觉,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聊天。
苏千妙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他往床头柜上一指,“我想吃个苹果。”
她给他拿,谁知一扭头,就被他偷亲了一口。
“你……”她捂着脸,满目震惊。
对方微微一笑,眼神狡黠。
“你好傻啊,这还用问吗?我当然就是阿墨。”
苏千妙沉默了。
阿墨抬手在她眼前晃晃。
“你怎么了?不说话做什么?”
“你居然骗我!”
苏千妙抓起枕头扣在他脑袋上,将他按在床上用力捶打。
“咳咳……”
两人都是小孩,阿墨还常年生病,体力甚至比不过她,努力挣扎了好一阵,才满脸通红地推开了枕头,捂着喉咙不住咳嗽。
苏千妙只是为了发泄,看他这副模样,猛然想起他是身患重病的,连忙丢开枕头帮他拍背。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阿墨一边咳嗽一边说:“你过来一点。”
苏千妙把耳朵凑过去。
他勾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逃脱,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而后抬眸说道:
“我真的很想你。”
清冷的病房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或许是真心告白,或许是故意撩她。
要是换做以前,苏千妙很有兴趣反撩回去,弄他个欲罢不能。
但是眼下两人都是小孩身躯,说这些话做这些事顿时变得很奇怪,尤其尼尼就躺在旁边,随时都会醒来。
她清清嗓子,拉开距离,转移话题。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难道一开始跟我接触的就是你吗?”
阿墨看得出她的心思,也不想死缠烂打,坐在床沿上认真的解释。
原来这个小男孩就是他,从小便患上一种很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一旦接触外界的细菌与污染就极有可能造成恶化,因此整个童年阶段,他几乎都是在医院或疗养院度过的。
每天都需要有人给他做检测,确保身体数值没有发生变化,并且必须按时服药和输液,才能保证正常生活。
他的父母做贸易生意,忙得不得了,对于儿子的病既无奈又痛心,舍不得让他过这种非同常人的日子,于是想尽办法,把他送进过一所小学,企图让他接触社会。
然而疾病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为了保证生命安全,阿墨每天去学校必须穿防护服,戴口罩,身边随时有两个护士跟着,不能参加任何户外活动或激烈运动。
这样一来,那些小孩子根本不喜欢跟他玩,严重些的,甚至看见他就说他是怪物,要远离。
阿墨十分受伤,从此再也不去学校,只待在疗养院里。
即便如此,上辈子时,他的病还是在他二十岁生日刚过完的时候,恶化到不可收拾。
就在他死去的那一夜,系统找到他,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此番苏千妙回到原来的世界时,他并没有马上跟着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是一直处在旁观状态。
看见她受得那些苦,他恨不得能自己代替她。
幸好她比他想象的更坚强,居然撑了过来,逃出囚禁,简直令人惊叹。
而他也在她成功之后,被系统送回自己的身体里,做完手术就来找她。
说到这里,他崇拜地看着她。
“你真的特别特别厉害。”
厉害到用两个特别都表达不出他的心情。
其实绝大多数人遭遇到这种事情时,想法应该都会像尼尼之前那样——既然眼前的生活可以忍受,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反而要冒着生命危险抵抗呢?
尼尼那样想是因为他小,本能的想要寻找舒适之地。
成年人这么想,则是经过权衡利弊。
反抗是需要勇气的,做出反抗的决定同样需要。
苏千妙冷笑。
“你别急着夸我,刚才骗我的事还没完呢。”
阿墨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紧。
“你要怎么清算?”
几分钟后,阿墨于沉睡中被吵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姐姐把一个陌生男孩压在床上,骑在他的腰上,一只手拿着一只水彩笔,往他脸上涂抹。
男孩叫得极其凄惨,宛如被虐待。
“姐姐。”
他坐起身,困惑地看着他们。
苏千妙吓了一跳,马上跳下床理平衣摆,走过去摸他的头。
“你醒了。”
“他是谁?”
尼尼靠在她身上,看着那个小男孩。
对方的脸已然花成了大花猫,惨不忍睹,冲他苦笑了一下。
“嗨。”
“他就是在天花板上跟我们说话的人,他叫阿墨。”
苏千妙解释。
尼尼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