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过去在战场上,一场大战打下来,将士死伤严重,他常常亲自为士兵们包扎处理伤口。这一秒包扎好,下一秒人就死了,一句话没有,就这么去了。触目惊心,猝不及防。
他手下动作越发麻利,两只眼睛盯着那只猫,担心它一不小心就没了气息。
如今想来觉得可笑,他也在为一只猫伤怀悲秋了。
不多时,幼清入了屋,见那只猫奄奄一息地躺在桌案上,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却不知到底管不管用,它会不会立马死去。
徳昭闷了闷声,许久道:“若是它死了,你不要掉眼泪。”
幼清眼睛一红,咬咬唇,“它不会死,我也不会哭的。”
徳昭没说话。
两人对坐了一会,她看着猫,他看着她,忽地出声问:“这是兽园的猫么,怎会伤成这样?”
幼清声音有些沙哑,将事情一一道来。
兽园里养着的,只要是阿猫阿狗,几乎全是府里人遗弃的,一般下人是没有资格养这些的,但像太妃屋里老一辈的嬷嬷陪房以及府里资质深的老一辈奴才,偶尔养一两只,那也是可以的。加上徳昭多年征战在外,府里规矩较之别处,难免松上三分,一来二去的,养了小东西又不想要的,就全往兽园送了。
兽园是没人来的,连带着园子都只有三个奴才看管,几乎人人可欺,是以园子里的猫狗往外蹿,逮着被人欺辱打死的,不在少数。
她说着说着,眸子里闪了泪光,看着一副娇柔的模样,嘴上却道:“若是以后我有了出息,定要将它们全带出去。”顿了顿,目光扫及那只猫,不由地敛了眸色,一字一字,“那些随意作践它们的人,死后都要下地狱的。”
他未曾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一面,因着个小东西,诅咒起人来,倒有几分泼辣劲。
遂安慰道:“你莫着急,兴许以后无人敢再欺凌你的小东西们。”
幼清不应话,在旁边静静坐着。过了一会,那猫懒懒地睁开眼来,喵喵地叫了两声,算是挺过来了,幼清欢喜至极,连忙拿了东西喂它。
徳昭出园子的时候,幼清亲自送他,言语中皆是感激,比上次亲近许多,话里少了防备,倒像是真心待他了。
“下次你来,我请你吃糖麦烙,千里松林带回来的,别地买不着。”
徳昭点点头,“好。”
是夜,府里上下接到跨院传来的两道吩咐。
一是各屋蓄养家宠随意丢弃者,自行上吉祥所领五十板子。
二是擅自妄动兽园猫狗家宠者,一律打死。
☆、第18章 情郎
跨院的命令一出,此后无人敢再轻视兽园。
除却来喜,众人皆以为徳昭突然来了兴致管这么一茬,也有人往别处想过,平白无故的,爷怎么会突然提起兽园的事?
定是有缘故的。
有人往幼清身上想过,只有她是兽园里唯一往徳昭跟前去过的人,但想到了她,就想到了她的脸,也就不敢再想下去。
爷怎么可能会对个丑八怪上心呢?简直笑话。
猜测了这么一阵子,其后跨院没个什么动静,众人的心思也就慢慢消停下去。
兽园里,鹊喜和小初子仍念叨着这次的事情。
鹊喜美滋滋地想,“定是爷哪天路过这里,见了园子里的东西,然后就发了善心。”
小初子点点头,“肯定是的。”
幼清却知道不是,行围里徳昭猎熊时的凶猛历历在目,加上他对白哥的态度,看着完全不像是个会对小猫小狗发善心的人。
“你们何时见过主子爷往园里逛?来都没来过,哪里就能发善心呢。”
小初子和鹊喜想了想,确实好像没在当差的时候见过徳昭。
鹊喜撇嘴,“不管,横竖就是爷发的善心!”顿了顿,又打趣笑道:“再说了,爷怎么没往园子里来过,分明就来过一回的。”
幼清凝眉,好奇问:“哪一回?”
鹊喜拿手指点了点幼清的额头,“就你挨板子那一回。”
幼清顿时涨红了脸。
挨板子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得身上隐隐作痛。
小初子轻轻“嗳欸”一声,朝鹊喜使了使眼色,鹊喜自知说错话,忙地掌嘴,“好姐姐,是我口无遮拦,你莫往心里去。”
幼清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无碍的。”
小初子见气氛有些僵硬,忙地移开话题,“既然爷没有往园里来过,那难道是大总管往爷跟前说了园子里的好话么?”
幼清想到一个人,“嗳,有可能是全福。”这样一想,越发认定是他。
只有他往园子里来了好几趟,而且上回还替她救了阿喵,这人虽然话不多,又时常端的严肃脸,但细细一想,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鹊喜和小初子听得她提全福,以为是徳昭跟前的红人,都说下次让她引着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