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是长安会掌门,顾琉璃是刑律殿首座长老。
两人又是亲师姐弟,还有互相倾慕互为依赖的关系。
苏玲珑在长安会的地位看上去似乎至多排在第三。
然而林诗云作为顾琉璃目前唯一的亲传弟子,怎会不清楚苏玲珑为长安会的建立做了哪些贡献。
可以说,没有苏玲珑,未必就没有长安会。但绝对不会是今天这般发展迅速的长安会。
林诗云深知苏玲珑聪慧过人,自己在演武台上不遵从指示,强行拼斗的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她?就看邱如白出声替她们认输,场下苏玲珑则神情淡漠,便能猜出两位长老对自己的不满。
苏玲珑直接带着林诗云来到后院自己房中,让她候在外厅,自己往内室走去。除此之外,从头到尾再无一言。林诗云性情再坚韧刚硬,也难免要惴惴不安。
她第一次来长安会,便当着两位女长老的面,对叶天说了恬不知耻的话。虽然最终她没能如愿拜叶天为师,不过成为顾琉璃的徒弟,本质上与她希望的结果并无差别。按说那天的事情过去后,生活便算安定了下来。只是她以己度人,认为即使表面不提,私下里叶天三人对她应该是怀有芥蒂的。否则他们对自己怎的跟对钟临风不一样?
加上刚刚在场间害钟临风吃了不少苦头,钟临风又是苏玲珑的弟子,那苏玲珑心里会是怎样的愤怒?她会借此机会提议将自己逐出宗门吗?
想到这里,林诗云愈发惶恐。
没过多久,苏玲珑从内室走出来,径自坐到椅子上。见林诗云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她说道:“过来我这里。”
林诗云小心翼翼靠近,苏玲珑牵起她的右手,将她袖子捋到肘弯。只见她如藕前臂上,一小块淤血格外显眼。
苏玲珑伸指一碰,林诗云疼得抽了口冷气,想缩回又不敢。
“知道疼了?”
不等她回答,便觉有什么东西洒在淤血处,随后一阵清凉舒适又带着麻痒的怪异感受渐渐生出。
林诗云抬眼一看,原来苏玲珑到内室取了瓶伤药,此时正在为她活血化瘀。
“你比临风年长,是她的师姐,但在我们眼中,你却比她叫人操心许多。”苏玲珑抬手覆在林诗云小臂,一边度息,一边轻轻揉按,继续说道:“相差两个修为品级的对手岂能力敌?你用化气指是没错,错就错在时机上。不是任何时候都要自行创造机会不可。与你们二人对战,那人肯定比你们更想早些结束,你们多周旋片刻,未必无隙可乘。”
林诗云不吭声。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定认为我只看到你的鲁莽,没看到你的勇气。而且临风的行为和你差不多,我倒单说你不说她,对否?”
“诗云不敢。”
“你和那人换招都敢,这有什么不敢的?哦,那人叫什么来着?”
林诗云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
苏玲珑莞尔一笑,回到正题上:“你啊,以后有话别闷在心里面。不愿与我们说,就与临风说,否则很容易凡事一根筋,于你习武不利。”
“临风的体质根基比你好,练的又是腿法,由她吸引那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即便狼狈,小心些也无大碍。你看她可有受伤?身为武者是该讲究勇气,不过勇气不代表非得两败俱伤,更不代表平白送死。你师父有讲过你师公的死?”
“说过。”
“那也有讲你掌门师叔是如何对付王山的?”
“嗯,她说掌门师叔在她心中,便是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
苏玲珑愣了愣,接着咯咯直笑,惹得林诗云满头雾水。
“我当时也在场,想不想听听我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她让林诗云坐下来挽起左手衣袖,边为林诗云肩膀抹药,边讲述叶天如何带着衙门捕快回长生宗,又如何耍赖扭曲刘正风与王山生死斗的约定,听得林诗云诧异不已。
“他比谁都惜命,但你能说他没有死的勇气吗?”
林诗云沉默半晌,说道:“我明白了。”
“话说回来,你们方才在场上的表现也不错,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殊为难得。”
“那为何师伯你这么……生气?”
苏玲珑虽不是叶天与顾琉璃亲师姐,不过早在初临启阳时,三人便对外宣称为师姐弟,因此林诗云一直称呼苏玲珑为师伯。
“不做做样子,哪能让你记在心上?”苏玲珑狡黠一笑,顿了顿,又正色道:“现在你知道你掌门师叔为什么要等你体质跟上后再传你虎鹤双形拳了?”
除了虎鹤双形拳刚柔并济,对体质有一定要求,叶天也怕林诗云学了这门武功会产生依赖,心思不懂得迂回转弯。
林诗云想明白众人的良苦用心,莫名鼻尖一酸,眼眶便湿红了,险些落下眼泪。她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想要道谢,偏偏说不出一个字。
苏玲珑为她放下袖子,笑道:“这药你拿回去,夜里再换一次,明天就能好。”
两人收拾妥当,再度回到正厅外广场。
高台上长安会一方的出战者是关同,他手握腰刀,一套五虎刀法果真打得虎虎生威,对手根本只有闪躲的份,连防守都困难。照这情形,无需多久,对方就要败下阵来。
钟临风见苏玲珑直接走到邱如白身侧说话,她三步并作两步贴到林诗云身侧,有心问问师父与她说了什么,只是看林诗云眼圈微红,又生怕再惹她难过。
没有理会钟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