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可以得出某个十分惊人的真相。
但是,现在的他显然还什么都做不到。
而当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却又惊愕地发现,自己与凤章君的身体之间,陡然出现了一团明亮的光芒,并且还在不断地、迅速地扩大着。
那光团并不是纯粹的亮白色,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应该是更加类似于珠贝的光泽,不断变换着朦胧的色彩。
突然间,练朱弦猛地记起来了——他曾经在未央塔里见过类似的光芒,是那一团混沌,是强大到足以支持那座万鬼之城十年、百年不断循环存在下去的奇异法宝!
可是为什么,同样的混沌光亮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练朱弦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刚才正在苦恼的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那团混沌还在不断地扩散着,白光很快就将练朱弦和凤章君二人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却又异常舒适、踏实的奇异感觉。
练朱弦的视野由血色昏黑变成了一团迷离而又柔和的珠贝色。振聋发聩的巨大噪音也被阻挡在了外头。
尽管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但是练朱弦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心正在迅速地平静下来。
只可惜,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当白光穿透凤阙剑阵,并与沙尘相遇之后,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便拉开了序幕。
黑沉沉的血色沙云之中,有亮如闪电的光明冲突回荡着。半空之中到处都是大小石块崩溃、碎裂的巨响。极为细小的沙尘一阵阵地穿过凤章君的剑阵,像下雨一般淋洒在了他们身上。
转眼间,练朱弦与凤章君的腰部以下已经与沙丘融为一体,无法再挪动分毫。而高悬在他们头顶之上,被白光劈碎的大小石砾又宛如一道流沙瀑布,仍在源源不断地倾倒下来。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练朱弦不停地用手推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流沙,只可惜杯水车薪。
而就在身体彻底被流沙掩埋之前,他忽然发现天空已经不再是一片浑黑。有熹微的晨光奋力穿透了血色沙幕,预示着这场可怕的沙尘即将彻底地过去。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看见噩梦终结的这一幕,练朱弦与凤章君还是被沙尘所吞没了,变成了这片茫茫瀚海沙漠之中,不可见的一部分。
——
几声闷雷逐渐远去,沙暴缓缓停歇。血色风沙散尽,竟留下了好一个湛蓝清透的黎明。
一夜狂乱之后,沙漠已经彻底地改变了它的形状。
旧的沙丘已被夷为平地,而新的大沙丘已经形成。在下一场沙暴到来之前,它们就是瀚海沙漠之中俯瞰众生的王者。而它高大雄伟的身形,正是那场血暴无言的纪念碑。
没有人知道,这片沙丘何时又将迎来新的风暴。不过看起来,它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只见沙丘的顶部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流沙,从沙丘顶端向着底部滑落。
片刻之间,流沙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很快,大沙丘的顶部发生了一次坍塌,将制造这些细小流沙的“始作俑者”暴露在了大白天光之下。
那是成百上千只沙蝎,正奋力地挥舞着它们灵活的蝎钳与尾巴,如愚公一般发起对沙山的挑战。而在它们的齐心协力之下,那个在最后关头将它们召唤过来的人,很快又重见天日了。
吐掉灌进嘴里的沙土,练朱弦迫不及待地大口喘息。烈日尚未升起,凉爽的空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甘甜。
当最本能的渴望得到满足之后,他又立刻去关心那个被自己死死抱紧在怀里的人——凤章君自然也无甚大碍,甚至有可能比练朱弦还要从容一些,只是他显然也精疲力竭了,于是心安理得地靠在练朱弦的身上,闭眼休息。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知道有些不合时宜,可练朱弦还是忍不住发出一串笑声。
凤章君也不睁开眼睛,直接问:“你笑什么?”
练朱弦止了笑,柔声回答:“我笑我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如果能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不算是坏事……不过,我果然还是更想和你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久到能够让你忘记所有不好的事,然后用新的记忆填满每一个空出来的缝隙。”
“阿蜒……”
凤章君循声伸出手去,抚上了练朱弦的脸颊。
万般感动,无数的怜爱,尽在不言之中。
许久之后,凤章君才喃喃低语道:“你辛苦了。”
“你也是。”练朱弦的脸颊轻贴着他的掌心,温柔缱绻。
沙蝎们已经功成身退,太阳也缓缓从地平线攀升上来。用不了多久,大沙丘上即将变成一片灼热刺眼的光明地狱。
“我们该走了。”
练朱弦赶忙起身,却发现凤章君并没有跟着行动。不仅如此,他突然觉得,从刚才开始凤章君的举止就有些奇怪——明明睁着眼睛、神态自若,可是视线却总是不自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