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扎得很简单,寨内的岗哨也并不多,但随意走动的士兵很少。寨门前的鹿角设置得很是粗糙,叶吉川估计舍出十几条人命便能推开,不过即便如此,多年的沙场经验本能地告诉他,这支军队的内涵,不应该像他眼前看到的那样。进入营寨之前,他曾经在一里半以外的土坡上远眺寨子的布局,结果被几个在山上设哨的汉军骑兵发现,惹了一场麻烦,最终说清楚之后才被直接带来寨中。
十棵树之战时,他曾经留意过,这支汉军的人数兵力虽然不少,却没有设置中军将旗,只有一面不伦不类的虞侯旗在中军位置。如今来到营寨中,却发现迥然不同,辕门前竖起了两根旗杆,两面宽幅旗帜迎风飘扬,一面上书“制命关中北面行营副都部署”,另一面上则是“右骁卫大将军”。
在斥候通传之后,叶吉川命不情不愿的亲兵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自己捆了起来。
稍刻,一个眉目清秀却带着些许惫懒神色的少年军官出帐,他带着些许玩味的神色打量了一番叶吉川,笑吟吟道:“在下八路军延安团虞侯科主簿折御卿,奉右骁卫大将军李公钧命,请叶吉族长帐内叙话!”
叶吉川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在十棵树将自己打得灰头土脸的敌军主将,虞侯科主簿这种官衔他也从未听说过,然则此刻他心思并不在此,只是稍微诧异汉军中居然有如此年轻的军官将领。点点头用生硬的汉语谦逊了几句便迈步进帐。
和他想象地不同,这位李大将军的中军帐并不显得如何奢华,帐内帐外也并没有许多将军校尉站班,更没有传说中的刀斧手。一座大帐中只在主座上坐了一个眉毛浓重但相貌晦气的青年男子,客座位置上坐着的人却是自己此刻最不愿意看见的杀牛家族长杀牛咄吉。
杀牛咄吉看见他,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叶吉川苦笑了一声,按照汉人的规矩冲着帅位上地那个青年人跪了下来:“罪民叶吉川。叩见皇帝使臣李大将
李文革看了看他,冲着折御卿使了个眼色。
折御卿会意,拔出自己的佩刀,上前割断了捆缚叶吉川的绳索。
这也算是题中应有之义,叶吉川倒也并不意外,不过他并没有顺坡就驴站起身来,仍然那么直挺挺跪在地上。等待李文革开口。
李文革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缓缓道:“大族长会说汉话?”
叶吉川点了点头:“罪民的汉话勉强听得。”
李文革点了点头:“大族长的几封信函,本帅都看过了,有什么话,大族长当面说来便是!”
叶吉川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杀牛咄吉,老咄吉一瞪眼。道:“你这土狼,有话便说,看我作甚?”
叶吉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将军,叶吉族并无反心,实在是羊马捐盘剥过甚,这才不得已举族抗争,冒犯了大皇帝的威严。实在是不得已。这件事情,杀牛族长可以作证。我们两族虽然不合,受羊马捐之害却是一样地。”
李文革却并不看杀牛咄吉,也不接叶吉川的话头,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继续抬起头静静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说。
他如此做派,叶吉川反倒有些不安:“大将军。千错万错,乃是川一人之错,只要大将军能够宽宏叶吉一族,我情愿将这颗头颅献于将军帐前,不敢有丝毫怨言。”
李文革淡淡摇了摇头:“造反大罪,大族长想一个人全都担了,只怕朝廷法度所不许。叶吉族既然敢做,便要敢当,羊马捐之事,本帅自会查实,给庆州三部一个交待。不过这又是另一回事,叶吉族的大逆之罪,却是不容商议的。”
叶吉川心往下沉,他脸色灰白地道:“大将军,请问我族中之人可还安好?”
李文革带着淡淡笑意看了看杀牛咄吉,老咄吉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道:“大将军宽宏大量,否则野鸡族中部众此刻早已是我杀牛家的奴隶了!”
叶吉川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惨淡笑容,道:“川要杀要剐,全凭大将军发落,只望能够给叶吉族留下些许种子……”
李文革失笑:“杀了你,留下种子给你报仇?”
叶吉川立即道:“罪族不敢,只是家族姓氏,不能自川毁弃,总要传承繁衍下去才是。”
李文革也没有心情再和他废话了,既然战场上已经将叶吉族打垮,此刻所谓的谈判便不过是个形式,基本上无论自己如何叫价,对方都只有乖乖就范。这种情况下再多费口舌便是多余了。
“大族长快人快语,本帅也不再罗唣,我只有两个条件,其一者,叶吉族要修降表,向皇帝陛下请罪,并盟誓书永不再反;其二者,叶吉族出五百青壮男子,为我作战。这两个条件大族长若允了,我便代皇帝免了叶吉族叛逆大罪,免了羊马捐之柯赋。若不能允,大族长只管回去整顿军马,来日再战便是!”
叶吉川愕然仰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大将军此言当真?”
李文革轻轻一笑,转过头向杀牛咄吉道:“大族长,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杀牛咄吉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叶吉川一眼,道:“便宜了这土狼!”
李文革正正颜色,道:“大族长。有两件事,我须说在前面,既然归顺,便是我天朝子民。叶吉族世居洛源,看护朝廷盐道,便是当然职份,自今日起,朝廷盐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