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菀一回到崇庆宫,便见到太监总管王安在宫门口候着,暗想许是舅舅有事寻她。
“王总管在此等候,可是舅舅有何吩咐?”
王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圣上念叨了您一整天,用过晚膳,就急忙忙的派老奴过来跟您说一声,让您明天早上务必要去乾元殿一趟。”
周菀听此,忙道:“舅舅可是有急事?不然我现在就过去吧!”
王安赶忙拦住了她,“不急,不急,陛下说了,郡主今日在外奔波一天,许是累了,明早去就成了。”
“那好,劳烦王总管跑这一趟了。”
王安笑了笑,“不麻烦,不麻烦。老奴有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郡主讲。”
“但说无妨。”
“郡主五年前入宫,那时不过八岁,老奴托大一句,可以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
周菀笑着道:“在我心里,王总管亦是如长辈一般,碍于礼数,不然是想喊一声安伯的。”
王安忙摆了摆手,“老奴一个残缺之人,可当不得!郡主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可是这老话说得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像昨日那般惊马之事,太危险了,陛下当时听说之时吓得脸都白了,就是老奴也为您悬着心,您不知道,昨天晚上陛下因为这事,还梦魇了,大半夜的惊出一身冷汗来。”
周菀急了:“可叫了太医?”
王安摇了摇头,“陛下不愿为此等小事惊扰太医院,本来老奴也不该跟殿下说的。”
“总管放心,此事入了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老奴自是放心郡主的,只希望日后殿下行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陛下和太后娘娘多想一想。”
“总管说的对,受教了。”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明日之约,郡主莫要忘了。”
送别了王安,周菀便进了崇庆宫。
太后却早等候多时,一见她回来便追着问:“可见到那孩子了,怎么说,你们一起待了一天吗?”
“外祖母!”周菀娇嗔,看着画风突变的太后,像是不认识了一般,“您怎么不问问我吃没吃?”
“那乖乖你可用过晚膳了?”
“没有呢。”
太后赶忙吩咐嬷嬷们准备吃的。
“阿宁,今日如何了?”
周菀只觉得此时的外祖母,跟往日那个行至高贵、气度雍容的皇太后大相径庭,越来越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关心自家孙女的民间老太太了。
“就早上的时候去定国公府走了一趟。”
“那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跟他没说话,不过您不知道,定国公府的人可过分了。”周菀趁机告状。
“谁过分了?欺负你了?”老太太还挺护犊。
“您可不知道,那个定国公连自己儿子手断了都没看一眼,他那个太太更是过分,张口就说君珉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老太后一听,也跟着数落,“这什么人啊,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一点不心疼,你这丫头,在外面可不能这样说话,没大没小的。”
周菀心虚一笑,撒娇道:“这不是跟您说话嘛,您又不是外人,那国公夫人是继室。”
太后长叹一声,“还是民间说得好啊,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
周菀用力的点点头,“这不是自己亲生的,根本不心疼,见了他我就很庆幸,我爹没给我娶个祖宗回来。”
太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是这么比的吗?你爹是什么人,拿着跟定国公比不是折辱他吗?”
周菀捂嘴笑了笑,“反正在你们眼里我爹就是个宝,什么都说不得。”
“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当亲生养的,这世上,估计就只有张贤妃了。”太后有些感慨。
“贤妃娘娘?”周菀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三哥不是她的孩子?”
太后点了点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出去随便乱说。”
周菀用力的点头,“外祖母,您好久没跟我讲故事了,跟我说说呗!”
太后宠溺一笑:“这宫里的事,但凡我知道的,都要告诉你,别人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都是一派胡言,知道的越多,你就越占据主动地位,越不怕别人算计。”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蠢人才会说那样的话!”
太后赞许的点点头:“还好你性子更像你爹,要是像你娘,哀家急都要急死了。”
“二十年前,一对姐妹进宫,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却好过亲姐妹。当姐姐的十月怀胎,而做妹妹的却丝毫不嫉妒,尽心照顾,后来姐姐难产,母子只能选一个,我和你舅舅都不是刻薄人,虽皇家子嗣大于天,但终归是一条人命,况且那时太子和老二已经出生,便令太医保大。”
“后来呢?”
“可是当姐姐的不肯啊,央着太医催产,最后生下了一个皇子,就是老三。”
“那个姐姐呢?”
太后轻叹一声,“产后血崩,就去了。弥留之际,将你三哥托付给了张贤妃。张贤妃这些年看下来,道真当得上一句视若己出,该和缓时慈爱,该严厉时也能苛刻起来,便是生了五皇子,也没有忽略你三哥。”
“那这件事情,三哥他知道吗?”
“我和你舅舅都没有刻意瞒着,毕竟孩子有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权利,有一阵子,宫中流言四起,他许是知道了。”
“也就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