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不避讳当年之事,五年前他的确暗暗查过“贵妃像”一案。当年岐王对太子关照有加,这事如果不是圣上监管甚严可能太子事发当年就查了,他早就质疑事件的蹊跷,按说岐王心思缜密、做事有度怎么会欺君罔上犯如此大忌,定是有其不为人知的详情。
当时太子最早查了钦天监杨旬,他那时的状态的确偏激,一介儒臣抛却儒家思想的修为,他定是有一些秘密的动机,还查了那幅画像,在魏敬先那边查了半年,魏派的确是被冤枉的,那画是他人模仿,为此太子那边还细细盘问了当时京师所有画访画师。
有一个名字就慢慢浮出水面,薛半城,他在天宝二年出事之后就人间蒸发了,通过他的同窗师长搜索下去,这人着实可疑,太子还为此派人跑了多个州郡探访,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几幅画,通过对画作的鉴定分析,却有可疑之处。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假借他人之名给岐王府提供了画像?
实际上,薛半城是岐王养在府内的门客,因岐王颇爱挥毫,广纳良才,就养了不少江湖才俊只为共赏佳景良辰、吟诗泼墨。这个薛半城因一副秋枫斗鹭博得了岐王的赏识,后便招入府内,这事外人不易熟知,只因这几个画界良才都养在画室很少参与外界。
贵妃被封前夕,薛半城看出岐王为此事与朝中大臣针锋相对的局面,便偷偷献策。他私下拿出一幅贵妃像,岐王看了第一眼便道:“魏公之笔!”薛半城见罢,随后速速联络了钦天监杨旬,以同乡之由旧日恩情说服其假报天象,只说这杨氏有不祥之兆,引得圣上有所忌惮,正在犹豫如何决断之际。薛半城说服岐王指派两名学究文臣对圣上加以说辞,随后他便携了贵妃像殿内归劝。
谁料,只因那画过于逼真,太过曼妙竟起了反作用,圣上原本听进去的劝解之话瞬时消失,心怜美人之余他宁可错杀忠臣,即便此画出自他最赏识的画师魏敬先之手,还是没能赢得他的网开一面,比起杨玉环,那些所谓的墨宝都是可以摒弃的。
就这样岐王被罚,革职赋闲,彻底做了他的闲人雅士,那倒霉的被栽赃的大不敬罪名就扣到了魏氏一族头上。
再说宫里边风云大变宫外边紧跟着就天翻地覆,那个薛半城溜出岐王府早早逃了命,岐王不愧有识之士对于如此变动波澜不惊,少许动容是源于对大画师魏敬先牵连此间略有遗憾,那个皇帝不过是执迷不悟罢了,他甚至有一点庆幸终于不用为这个愚蠢的主子卖命,乐得清闲。
鹤引一路快马加鞭,太子避战的日子并不好过,等两人相见的时候他都看不出身为储君的千岁之身与一个普通人有太多区别。
“太子殿下,这一路受苦了!”鹤引作跪拜状。
“鹤引,今非昔比礼数从简,不要拘泥于这些了,快和我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殿下放心我已经派人把店面都处理好了,如今只待殿下大胜安党,我们杀回京师重新开张!”
太子点了点头,“袁淳厚那推背图手稿丢了,你可知道?”太子是什么人,就算袁淳厚千般隐瞒追查还不是不能够逃出他的眼睛,太子看在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一再装作不知道,看他能否追回手稿。
要知道这是朝廷**,即便是原作者后人也不得收藏此书,不但不将手稿上交朝廷还把手稿弄丢,更是罪加一等。
“推背图?”鹤引当然这名字但此事要如何跟太子禀报,“嗯,属下并不知情,但却听说过这名字。”
“这是大唐**,关系到江山存亡,我担心安禄山那伙人也虎视眈眈。”
鹤引当然知道这推背图的厉害,既然太子都已了然这中间的紧迫,便顺势道出此番目的。
“殿下,据属下所知这推背图是本奇书也只有身怀绝技之人方能道破其间暗语,想那安党就算觊觎这宝贝也要有能洞悉它精髓的良人不是!”
“你的意思是找到破解之人!”太子眼前一亮。
“正是如此,而且属下已经寻到了!”鹤引娓娓道来。
“此话当真?”太子询问。
“句句属实,只是以属下愚见这推背图的暗语由殿下来禀奏圣上有些许不妥。”哪里是不妥,是这个时候让太子去觐见以他的胆识怕是如履薄冰,虽说暗语是个好预兆,但这其中的利害贤之虽然没有全部道出,他也参得一二。
这世上除了已故的宁王只有岐王最有资格去传递这暗语,因为圣上自觉欠他们的,欠他一句谢意,欠他们一个前程,还欠他们一个天下。这样的国破山河生死存亡之际,曾经被自己伤害的人以德报怨,苦口婆心,即便圣上再糊涂,也不会再把他怎么样,只有这样一个圣上亏欠最多的人才最有资格在他面前指点江山。
又或者,只有岐王的智慧才能完美地化解一场巨大的悲剧。
“你觉得这事谁来说最好?”太子有所不悦,静待其解。
鹤引察觉太子的情绪波动,“那奇人只说解忧之人在益州。”
“益州?”太子抬了抬下巴,竟然笑了,“如果是他的话,我没有意见。”换做是其他人太子就会穷追不舍并且决然反对,如果是岐王的话,他着实乐意。
这个时候让太子亲自去请岐王恐怕是痴言妄语,外逃路上,几经波折,下益州的事情单单派鹤引也的确是轻视了大唐的亲王。思来想去,太子便派了信使给原武阳县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