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聪明。”方采薇点头微笑,接着一挑眉头:“不过爷说的严词拒绝,我倒有些儿不信,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个严词法儿,你敢么?”
荆泽铭立刻正襟危坐,肃容道:“我和爹说,父亲,孩儿今生已经选择了采薇,自当与她从一而终,恩爱白头。从前和秋芳种种,已因造化弄人随风而逝,此后孩儿会将她当做真正的妹妹看待,照顾她衣食无忧,让她终身有靠。若有机会,也会给她再找个好人家,这大概就要采薇安排了。总之收房的话休要再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哎呀,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荆泽铭正慷慨激昂表忠心到最激烈时刻,忽然听见媳妇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连忙扭头一看,却见房门内外清清静静,哪有半个人影。
“有意思吗?”世子爷回头怒瞪大奶奶,就见她笑颜如花,悠悠点头道:“我觉得挺有意思啊,啧啧,爷如今以勇敢善战闻名天下,能看见你吓成这样的人,怕也只有我了。”
荆泽铭:
“采薇,你真是越来越淘气了,怎么能和为夫开这种玩笑呢?吓出个好歹你怎么办?”世子爷痛心疾首地捶着桌子,对大奶奶的“淘气”行为进行悲愤控诉。
“呸!还有脸说我呢。刚刚说的多大义凛然啊,怎么我一喊老爷就心虚了?哼!以为我不知道?素日你在老爷面前,可从没有这样不客气过。”
“爹又不是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对我也甚少管束,就是今日秋芳的事,他虽提出来了,听我反对也就完了,从不会强逼着我按他想法做事,这样开明父亲,你满京城打听打听,有几个?我没事儿为什么要顶撞忤逆他啊?”
荆泽铭这才说了实话,刚才不过是为了博妻子一笑罢了。而方采薇想想老侯爷最初将家里内外全部交给自己的魄力,也不得不承认丈夫对公爹的评价还是准确的。就是这父子俩因为不了解李秋芳,总想护着她,当真讨厌。
唉!这位表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手呢?我看她装白莲花也装的差不多了吧?二弟妹都替她出头了,我到现在安静如鸡,还不赶紧乘胜追击,等什么呢?
李秋芳确实等不下去了。
“我真的等太久了。”
夜幕降临,李秋芳坐在镜子前,仔细地描绘着一双柳叶弯眉,一面自言自语:“自从进了府里,到现在和表哥也没见过几面,更不用提说话,那女人忒沉得住气,再这样下去,我只怕真要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窝囊废,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哥和她白头偕老,不,我不接受这样结局,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要再等了。”
“小姐。”
翠竹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小姐,您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您真的要过去么?”
李秋芳没有答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胭脂,将形状优美的薄唇沾染的红艳欲滴,接着她从翠竹手中接过食盒,看了这忠心耿耿的丫头一眼,轻声笑道:“在这里等我,好丫头,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会忘,今晚上只要我成功,从此后你就可以跟着我享福了。”
“可是小姐,这样这样会毁了你的名声”翠竹拉着李秋芳的手,双目含泪,却见她惨笑一声:“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就没什么名声了,从我嫁进何家那天起,我在这侯府里,就再没有任何名声了。”
她说完就飘然离去,翠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细小啜泣声很快便被春风吹散。
荆泽铭打算参加今秋科考,所以现在每次用过晚饭后,都会到二门外书房用功一个时辰,之后再回院中。
因为院子里的书房方采薇也要用,且在那里,心中总恋着妻子的浅笑轻嗔,以世子爷的定力,也没办法专心致志,反正隔着也不远,在二门上锁之前赶回院中就行。
也因此,李秋芳能够利用的时间就只有这一会儿,荆泽铭的书房清静,原先的两个丫头早就配人打发出去了,所以她进院子后一路无阻,直到来至廊下,才被出门的双喜撞上。
“表姑娘,你怎么来了?”双喜这一惊非同小可,说话同时,便忍不住向里屋望去,只见正伏案读书的主人也惊诧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表哥,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说说,如今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李秋芳提着食盒,略有不安地说道,见荆泽铭有些迟疑,她便红了眼圈,轻声道:“若是你不许,那我就站在外面说,可以吗?”
“进来吧。”
终究是曾经全心爱过而不得的人,看见她这怯生生的模样,荆泽铭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狠心绝情,只好长叹一声,请李秋芳进去。
与此同时
“你是说,秋芳姑娘提着一个食盒,进了你们爷的书房?”
“是。”
绿枝沉重点头:“从兰香院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奶奶,我看这李姑娘明摆着是居心不良,她从前毕竟和爷有过那么一段,若她有意歪缠,爷不一定抵挡得住,不如奶奶赶紧过去,不然一旦酿成大错,就为时已晚了。”
“这话碧丝说也就罢了,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不要为这些暗斗去浪费精力,你就算阻止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谁耐烦一次次的和她耗?倒不如一劳永逸。”
方采薇瞪了绿枝一眼,于是这丫头便垂了头不说话,又听方采薇道:“有点出息,外面的世界虽没有侯府这般安稳,却也不像你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