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黄姑娘可怜巴巴地辩解道:
“我冤枉啊,我没有谋害周公子,我是人,并不是妖精啊,”
“哼,少废话,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知道老爷我的厉害的,左右,还磨蹭什么啊,快快用刑啊!”
“是,老爷,刑具取来了,”言毕,在知府大人、周婆婆的面前,衙役将连着麻绳的竹夹子套在黄姑娘纤细的手指上:
“小淫妇,”动刑之前,衙役给黄姑娘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招来,还来得及,否则,你便要受皮肉之苦喽,哼哼,”
“我什么也没有做,没什么可招的,我冤枉啊!”
“他妈的,你还敢嘴硬,一、二、三,”两个衙役同时用力,分别向左右扯着麻绳,细窄的竹签牢牢地夹住黄姑娘的十指,钻心的剧痛令黄姑娘绝望地哀号起来:
“啊,痛死我也!”
“既然知道痛了,那便赶快招了吧!”知府大人表情漠然地望着受刑的黄姑娘,黄姑娘周身剧烈地颤抖,眼角擒着委屈的泪花,额头、鼻尖渗出滚滚汗珠,而嘴里依然喊冤:
“老爷,我冤枉啊,为何用如此酷刑,对待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啊!”
“哼哼,”见黄姑娘依然不肯招供,知府大人的气更大了,一脸怒容地催促衙役继续用力,直至把黄姑娘痛得满地打滚,不过,就是不肯招供:
“老爷,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害人啊!”
“哼,”眼见拶指之刑不能令黄姑娘屈服,知府对黄姑娘的成见更大了:如此大刑,连男人都挺不过去,却奈何不了这个小淫妇,别看她嘴上喊痛,满地翻滚,那全是装出来给我看的,此淫妇必是妖魔附身,普通的刑具施加在她的身上已经毫无意义了:
“来人啊!”
“老爷,属下在此,有何吩咐?”
“去,你们,”知府大人冲其它的衙役摆了摆手:
“你们去把毛驴车赶来,我要让这个小淫妇骑磨盘,好生丢丢她的丑!”
“啊,”听了知府的话,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黄姑娘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知府大人好心狠啊,欲将我推上那可怕的大磨盘,在毛驴的转动下,将我活活碾死?
“哇,”当府门外响起毛驴咴咴的叫声时,州府的四周顿时沸腾起来:
“知府大人又要辗犯人喽,咱们又有好戏看喽!”
听着众人兴奋难当的嚷嚷声,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令黄姑娘泪流满面,不禁嘤嘤地抽涕起来,渐渐地,黄姑娘一片模糊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那便是黄姑娘赶场时,在五眼桥上所目睹到的,谋害亲夫的女犯人,被石磨活活碾死的惨相,那白生生的胴体;那殷红红的鲜血;那吱嘎作响的大磨盘;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以及围观看客低级的、却是欢乐无比的喝彩声……
啊,太可怕了,太丢人了,黄姑娘甚至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了。
“呵呵,小美人,”衙役嘿嘿的冷笑声,将黄姑娘从噩梦中唤醒,此时,方才给黄姑娘施以拶指酷刑的衙役已经停下手来,将竹签从黄姑娘的手指间摘下,黄姑娘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肿成十根红萝卜了。
两个衙役嘻皮笑脸地走上前来,一个伸手拽起浑身筛糠的黄姑娘,另一个挽起袖卷,欲给黄姑娘剥衣去裤,黄姑娘哪里还顾得上疼痛与胆怯,痛痒难忍的手指拼命地抵挡着衙役的大手掌: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我没有罪,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哼,”滥用酷刑,知府大人却是有理有据:
“小淫妇,你以为死不招供便能推掉谋害亲夫的罪名么?本府证据确凿,完全有能力定你一个杀人的罪名,如果你知趣一些,便主动招了吧,本官会网开一面,不给你施用磨盘之刑,而是用痛苦最少的斩首之刑,何去何从,请你好生考虑一会,本官给你点时间,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唉,”望着肮脏的灰毛驴,望着血渍斑斑的大磨盘,黄姑娘绝望地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小女子便招认了,请老爷一定要信守诺言,万万不能让小女上磨盘啊!”
“哈哈哈,”见主观臆想的杀人犯终于招认了,知府大喜过望,本来,按照当时的法律,疑犯没有招供,知府大人便没有权力将疑犯推上磨盘,活活折腾至死,而徽州知府为了震慑疑犯,惯用此计,把大磨盘用毛驴车拉到大堂上,把疑犯吓得屁滚尿流,于是乎,为了免受磨盘之苦,知府大人想要什么口供,疑犯便给什么口供,今天,知府大人又如愿以偿地震慑住了黄姑娘。
在知府的授意下,黄姑娘信口胡编了一个杀人过程,末了,为了避免犯人翻悔,无端旁生出枝节,知府老爷大笔一挥:将黄秀英押赴刑场,立刻斩首!
见黄姑娘绝望地搭拉下了脑袋,被行刑的刽之手五花大绑地将其押赴市中心的五眼桥下,周婆婆自认为给儿子伸了冤,冲着黄姑娘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又向知府大人谢过了恩,然后,在正房夫人的挽扶下,唠唠叨叨地爬上了轿子,回府去了!
“嗨,她就这样招了,”没有把黄姑娘推上大磨盘,看客们颇感失望:
“仅仅就是斩首啊,没劲,不去看了,找家小酒馆喝酒去也!”
当仆人们将轿子抬到周府大门,周老太与正房夫人双双下得轿来,在众仆人的簇拥之下,愁眉不展地走进周家大院时,忽见周公子迎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