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好喝,清香雅致。”
“那奴婢一会儿给太后送一些去。”她明快道。
他点点头:“你也拿一些回去。还有顺太妃那儿……四弟刚出事,送一些给她宽宽心。”
“好。”苏吟笑着应下,二人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就恢复如常了。之后,他们也都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默契地呵护着从前的情分。
婉太妃的案子拖了足有两个多月。四月,刑部终于上了疏,道婉太妃确与宫中宦侍有苟且之事。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接着,自然就死了不少人。冷宫中对此知情的宫人,几乎一个都没剩。
掌事宦官被车裂,另有几个与之亲近的宫女宦官被斩首。余下的,倒还算有个全尸。
那先前上疏道应该放婉太妃出来的礼部侍郎也因此被贬了官,除非日后有机会立些大功,否则估计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四月廿三,太后废了婉太妃的位份,赐了她鸩酒一杯。如此这般,死后自然不能入妃陵。但太后看在崇亲王的份儿上,还是在京郊给她修了一处像样的墓,让其安寝。
四月廿五,尚未亲政的皇帝罕见的亲自下了道旨,命人接顺太妃回宫。
“崇王糊涂,然顺太妃无过。”他在下旨时这样道。
彼时苏吟正在旁研着墨,听言心下一栗,等到眼前正听命的礼部官员叩首退下后,忍不住道:“皇上要惩办崇王殿下?”
“朕不敢赌。”沈玄宁说,接着便是一声沉然叹息。
他不想失去这个兄弟,可想了许多日,还是不敢去赌这一场。
母后在婉太妃的事上,便是赌错了,她以为他登了基,婉太妃的野心便会被斩断,以为婉太妃进了冷宫就不会再兴风作浪。
可母后赌错了。
现在到了他和四弟。婉太妃死了,他摸不清四弟对他会有多恨,也摸不清四弟的野心究竟有多少。
诚然他觉得四弟并不适合做皇帝,也愿意相信他并不想夺位,但这一切,终究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对四弟而言,到了眼前的皇位没了,他当真一点都没有动心、一点都没有想把它夺回去么?
他不知道。
猜忌。这两个月来,沈玄宁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强大,感受到了它带来的煎熬。
读书时,他一度不齿于历史上那些好猜忌的帝王,觉得他们愚不可及。真正置身事中了,他才惊觉这一切原来都水到渠成。
因为一切都是人心,可人心那么难懂,一旦涉及权力斗争,更没了那么多将心比心。
他只能尽力地让自己不去做那种胡乱猜忌的帝王。可对于这样着实难以料及后果的事,他只能大局为重。
五月初二,皇帝下旨罢黜沈玄宗的崇亲王位,圈禁宗人府。
翌日,乾清宫又出旨意,尊顺太妃为顺贵太妃,算是彻底撇清了她与这场闹剧的关系。
但顺贵太妃毕竟抚养了沈玄宗七年。皇帝的态度虽免去了她的忐忑不安,却无法避免她的伤心难过。
于是端午一早,宁寿宫就就差人到乾清宫回了话,说顺贵太妃病倒了。苏吟一听,赶忙进殿禀给了沈玄宁。
端午在宫中民间也都算个大节,沈玄宁这日不用读书,眼下正更着衣,正准备去慈宁宫问安。
他听苏吟说了宁寿宫的事,便是一叹,想了想,道:“朕还是得先去母后那儿。你先替朕去宁寿宫陪陪贵太妃,跟她说朕迟些过去问安。粽子之类的东西……你问问太医她能不能吃,若不能,就别往那边送了。”
“哎,奴婢一会儿就过去。”苏吟莞尔一福,侧首瞧了瞧身侧宫女托盘里呈着的几只香囊,挑了一只银缎绣龙纹的出来给他系好了,又道,“粽子一类的时令之物,奴婢倒是觉得照例送过去好,总归图个吉利。太医若不让吃,奴婢再告诉贵太妃,劝她别吃就是了。”
她道顺贵太妃绝不至于非贪那一口吃的。但旁的太妃都有,就她那边没有,传出去可不好听。
沈玄宁听了一笑:“行,听你的。”说着信手在她额上一敲,“你也别贪这口吃的,要吃白天吃,晚上忍一忍,免得又积食不舒服。”
“……奴婢就贪过那一回,您怎么还记着呢!”苏吟的语气明显羞恼。她那回吃粽子把自己吃得不舒服,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他非得年年拿出来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