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董事长,”她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陷进掌心里,但脸上的笑容很美很得体,“我们家确实没什么钱,但我们也没欠什么债,没给别人也没给社会填什么麻烦。我父母靠着做合同工和卖窗帘把我养大,我觉得他们很伟大。没钱人有没钱人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有的习惯或许不优雅,我们可以改,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丢脸的,谁生来都不是完人。反而把这些事情拿出来,作为鄙视和嘲笑的谈资,我觉得这才真的不够优雅。”
谷妙语说完一大串话,保持微笑,看向董兰。
董兰的脸色变了变,她直视着谷妙语双眼,她的眼神中夹着无形无色的刀枪剑戟。
谷妙语迎视着她的目光,丝毫不闪躲。
眼神在无声中对峙着,马助理在一旁小小的暗惊了下。
没有几个人招架得住董兰的眼神瞪视,可这个谷妙语招架住了。她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但这场对峙的最后,还是董兰占了上风。她的阅历和城府让她更加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她蓦地笑了,对谷妙语说了句:“口才不错。”
谷妙语淡定应对:“谢谢董事长夸奖。”
董兰依然笑得雍容高贵:“你把话说得很漂亮很有骨气,希望你做的能和你说的一样。”
谷妙语微一弯腰行了个礼:“您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做事了。”
她转身走了,走出去时脊梁骨挺得直直的。
董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办公室的红木大门外。
她又一笑,嗤的一声,淡淡说:“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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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语回到办公室后,她镇定的盔甲一下碎掉了。她坐在座位上,浑身都在抖。气愤,悲哀,屈辱,所有刚刚来不及体会的情绪现在通通冒出来,一起把她浸了个透。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在颤抖,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晰。
她知道自己该打一份辞职报告,明天就交上去。再在这里工作下去,她收获的将是羞耻和屈辱。
她抬手打开文档,两手架在键盘上,手抖得几乎不受控制。她想稳住自己,却适得其反,碰翻了放在一旁的水杯。
小亚和金晶闻声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妙语?哪里不舒服吗?”
她连忙笑着说没事,可没事两个字被她颤出了许多个细碎的音节。
右手臂忽然被人提了起来,力道大得带动她全身都向上站。
“你们都坐回去,干自己该干的事。”骆峰一边冷声下达着指令,一边把谷妙语带向办公室外。
他把谷妙语拉进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片露台,他带着谷妙语到了露台上。
“说吧,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和证券部那个男生,你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失恋了。”骆峰松开谷妙语,冷声说。
谷妙语抓住露台栏杆。手里有点抓握的东西,指尖的颤抖就被隐藏在了与异物的接触中。
她回答骆峰:“都不是。我和他,是不该恋。”
骆峰冷声嗤的一笑:“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谷妙语一下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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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语问骆峰是怎么知道邵远是董兰儿子的。骆峰说:“陶星宇请我吃饭,向我讨教事情。席间他那秘书莫名其妙说出来的。”
他顿了顿,问谷妙语:“董事长棒打鸳鸯,顺便羞辱你了?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对手下人不算薄,就是门第观念重,掌控欲太强。”
谷妙语低头,没承认,也没否认。
头顶忽然罩上一个东西揉了揉。
是骆峰的手。他揉了揉她的头。
“你是傻子吗?有什么事都自己憋着?邵远有他妈撑腰,你不是也有你师父吗?董事长再难为你,来告诉我,我去给你出头。”
谷妙语眼眶都热了。
“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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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语回到办公室后终于不再抖了。小亚想凑过来问她怎么了,被骆峰一个冰冷眼刀砍了回去。
已近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