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得省自己多少心呐!
陆安珩仰头看着萧将军,目光澄澈,还带着几分亲近。萧将军带领军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平日里小孩子们见着他就跟碰了鬼似的,瑟缩着不敢多话。便是萧恪,在他面前也是拘谨多过亲昵。如同陆安珩这般灵动亲近的眼神,倒是头一回遇见,不免觉出一丝新奇来,对陆安珩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大手揉了揉陆安珩的脑袋,萧将军含笑道:“三郎快点长大,回京去伯父家玩。伯父为你留意名师,到时候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
陆安珩抿唇一笑,嘴边两个梨涡格外讨喜,脆生生地道:“那就借伯父吉言了,到时候,我一定请您喝酒!”
萧将军大笑,萧恪则扯了扯陆安珩的袖子,悄声在他耳边问道:“你怎么不怕我阿爹啊?”
陆安珩失笑,陆爹是军人,陆安珩先天就对军人有好感。萧将军就算气势再逼人,在陆安珩眼中,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军人而已,陆安珩自然不怕他。不但不怕,陆安珩还挺亲近地拉了拉萧将军的手,见他疑惑挑眉,陆安珩便笑着端过桌上的茶杯,恭敬地呈给萧将军,肃容道:“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上次若非将军及时赶到,晚辈性命危矣。”
萧将军看向陆安珩的眼神愈发柔和,笑着对陆昌兴道,“陆兄养了个好儿子。”
陆昌兴的眉眼间掠过一缕自得之色,更为他本就俊秀绝伦的脸上添上几分神采,愈发夺目。便是萧将军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眼神放在了陆安珩脸上。
嗯,这么仔细一打量,萧将军这才发现,陆安珩的眉眼其实像极了陆昌兴,五官却还要比陆昌兴更精致几分。如同国手大师画出的工笔画一般,精致绮丽,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已经能窥得此子长成后,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萧将军接过陆安珩手中的茶,忽而一笑,对陆安珩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如今的大齐,开国不过百年。科举取士的制度,实际上是从前朝才开始施行,距今也不过两三百年的光景。朝中世家与寒门互为派系,世家看不上寒门的土鳖作风,寒门也瞧不上世家食厌膏粮的装逼做派,世家骂寒门行事粗鄙,寒门说世家狂妄自大。双方私底下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今上刚登基不久,却英明果决,手段老辣,将满朝文武制得服服帖帖。世家与寒门虽然互相看不上,但也没闹得太过,今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安珩的出身,那肯定是土鳖得不能再土鳖了。想想吧,陆家商人起家,士农工商,要不是商人们为太.祖打江山出了不少力,让太.祖改了商人不能参加科举的规矩,陆家现在还是一身铜臭味的商贾呐,虽然有银子,生活富足,却总是要被人鄙视的。
不过依着陆安珩这副好相貌,日后出仕,即便是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估摸着也不会去为难他。
无他,长得太好。
深知世家尿性的萧将军最是清楚那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喜清贵,讲风姿,爱美人。陆安珩的天分如何,萧将军已经暗中探听了个清楚,旁的不说,只那份恒心,便足以令萧将军动容。这个孩子,有了上苍恩赐的天赋,却还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努力。他若是不能得中,估摸着也没有旁人能中进士了。
有毅力,有天分,品行好,遇事处变不惊,又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萧将军极为看好陆安珩,几乎能看到日后他在朝中如鱼得水的样子。
天生的好苗子,这是萧将军对陆安珩的看法。更兼萧恪也挺喜欢陆安珩,萧将军为了儿子将来能有个能堪大任的好友,自然也乐意顺手拉陆安珩一把。
陆安珩却不知萧将军心中的弯弯绕绕,正弯着眼睛听萧恪嘀嘀咕咕呢。知道自己快要进京了,萧恪很是舍不得陆安珩这个小伙伴,带来了不少好玩意儿送给陆安珩,这会儿兴致来了,正一样一样儿的摆出来为陆安珩讲解呢。
陆安珩对这些小玩意儿并不热衷,但是见着萧恪一脸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听着萧恪眉飞色舞的讲述。
临走时,萧恪耷拉着脑袋,磨蹭了好一会儿,眼瞅着萧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黑,萧恪这才低着头,小步小步的挪到了萧将军身边。
陆安珩憋笑,轻声安慰他,“没事,到时候我给你写信,互相说一说彼此的近况,不也挺好的吗?”
萧恪脸色一僵,简直不敢看向陆安珩的眼睛。写信好是好,只是……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告诉陆家阿弟,现在自己还有好些字不大会写呢?
真是丢脸啊!
毕竟是亲生的,萧将军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看了看比儿子还小上两岁的陆安珩,萧将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暗自决定回去立马就逼着这小混蛋好好认字!不然,要是回给人家的信上一堆白字儿,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待到萧将军走后,陆昌兴沉默良久,忽而定定的看着陆安珩,轻声问道:“三郎,你想去京城吗?”
“想。”陆安珩很实在,他确实是想见识一下天子脚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