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用灵气温养着,现在几乎是一如水,就已经传出了浓浓的香气。
宁不流捧着茶盏,齐墨把那水镜放大,挪到他们两人中间,就着尸山血海、同类相杀的景象喝茶。
喝完一盏茶,那水镜中已经是一片血色了。齐墨开口道:“不流,你欢喜么?”
他眼里还带着笑,温温柔柔的,却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宁不流看着他的脸,满眼都是他的笑。这笑以前让他神魂颠倒……现在也是,但是却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宁不流道:“宁家是被他们灭的。”
齐墨微微颔首,说:“是啊。”
“……可你不是为了我,来的这里。”
宁不流盯着空了的茶盏,慢慢地把它放了回去,自己取出一个黄皮葫芦来,拔了塞子,顿时弥漫开一股酒香。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依旧在笑的齐墨,说:“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为了齐家。是不是,齐哥哥?”
齐墨笑得更开心了,他道:“你看出来了,好弟弟。”
齐宁两家世代交好,他们以兄弟相称也并无错处。
宁不流把一葫芦的酒一口气灌了,随后又取出两坛酒,把其中一坛递给齐墨,问他,“你呢,齐哥哥,你开心么?欢喜么?”
他拍开酒坛的封口,又醉了似的呢喃道:“你后不后悔呢?”
齐墨接过酒来,温柔地道:“自然是很欢喜的。我这么做了,或许在你们眼里是大恶,是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畜生不如……可与我来说,这才是一件好事啊。”
宁不流看着水镜,他喃喃道:“你是不是想杀我,清净寺的时候……你是为了什么想要杀我的呢?”
这怎么能算杀呢?
齐墨笑了,他甚至凑过去,揉了揉宁不流的头,笑着道:“我欢喜你,自然也就想叫你得享大自在,大安宁。你若是被我一剑杀了,现在也便不用在这里哭了……哭什么呢,这本是一件好事才对。”
宁不流坐在原地,怀里的酒坛子掉下去,碎了。醇香的酒液流了一地,沾湿了他的衣裳。
他道:“好事?”
“自然是好事。”
宁不流细细打量齐墨的脸。这傻和尚长了头发,披散下来,比起原来还要更好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僧衣,雪白干净,甚至连半点血污都没有。
多好看,就是他梦中情人的模样,可是到底是有哪里变了。
宁不流低低说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想享受那大自在,大安宁的。你看我们,如看鱼困与水,想让我们生出翅膀来,能飞上天去。可又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喜欢这水,外界的天地再广阔自由,又怎么比得过水呢?”
齐墨拍拍他的脑袋,看他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懵懂的孩童。
他回答道:“便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出手啊。”
“你们若为水中鱼,不知天上的好处,又不愿脱离这水……我便也只能强硬写了。”
他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有奉献精神了,可惜这道理到底是错的——起码对活人来说,这道理是错的。
宁不流眼里流着泪,他说:“那要是你……真杀了世间人呢?你还要做什么?”
齐墨继续笑着,他语气飘忽,像听在宁不流耳朵里,像是云一样的,就要被吹散了:“那自然是杀尽这世间一切生的,活的。等到我做到了……”
就也该成佛了。
宁不流道:“一直不会后悔么?付出什么也情愿……?”
齐墨道:“自然是如此的。”
接着,他便被宁不流掐住了脖颈。
宁不流下手,实在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的,齐墨饶是有分神修为,也被他掐出了青紫的指印。
这可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做出的事情。
宁不流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便伸手取出了一串铃铛来,随手丢在地上。
他身上的威势、修为,则一层层的往上增加,从金丹中期,到金丹后期,再过元婴初期、中期、后期。
险险停在要突破分神的那一步上。
齐墨有些惊讶了,他道:“进步不小。”
宁不流却只掐着他,不说话,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几乎要打湿齐墨一块衣裳。
“只是这样,可是杀不了我的。”
齐墨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却是在心口位置点了点,笑着道:“要在这里,才能杀的了我。”
“……”宁不流顿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杀你。”
“?”
齐墨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宁不流继续道:“我不杀你。”
他手下用力,几乎是粗暴地把齐墨摁到了地上,然后欺身而上,撷了他的唇瓣,狠狠咬了下去,让两人唇齿之间,都溢满了血腥气。
我怎么能杀你。
怎么舍得,怎么能舍得。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