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的是个大门派,本打算把黄达扔到附属的小门派,偏偏苏长风却倔着小脸:“他去哪,我去哪!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分开的!”
最后他们就进了同一个门派,不过一个是外门,一个是内门。
一开始虽然因为内外门的关系见面少,但两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时不时都会约着一起见面,外门弟子的生活并不好过,黄达却从不会告诉苏长风这一点,每次做又累又麻烦的日常任务,总会把门派贡献点换成传音符,生怕来不及回苏长风的话。
直到有一天,苏长风又约着他一起见面,那一次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仍在练气,而苏长风已经筑基大圆满了。
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苏长风一直都没有忘了他这个朋友,也一直都不嫌弃他这个朋友,他觉得这是他的幸运,他也很珍惜这段友谊,就算有听到风言风语,他也始终坚信着,他们还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可当他和苏长风见面的时候,听着苏长风和他讲着他所不知道的内门世界的时候,听着苏长风讲着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参与的秘境历练体验的时候,听着苏长风嘴里经常提到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的名字的时候……
他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他和苏长风,从一个在内门,一个在外门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但他想,或许自己的自卑心作祟呢,他天赋不行,但是他可以努力啊,只要他最后和苏长风一起飞升,那他们不还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么?他藏好了所有的小心思,面上仍带着笑容,或是惊叹,或是疑惑,他自以为他掩盖住了一切。
可是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见面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他们从一开始的无话不说,终于变成了相顾无言,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无可奈何,彼时他已经四十多岁,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他看着已经金丹大圆满的苏长风露出了一个轻笑,疏离又温和地说:“我想起来有个小师妹找我帮忙呢,就不能陪你多聊了。”
苏长风一愣点了点头,那是他们那次见面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好久不见”,他转过身,慢慢离开,从此他们心照不宣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了。
当黄达说起这段回忆的时候,他新结识的散修道友有一个是妖修,妖修门派不多,因为本身妖修都是更注重种族的,而且大多数妖修也都放荡不羁爱自由,所以妖修在散修中极为常见。
这位妖修道友原身是花妖,蔷薇花,长得也如他的原身一般极为艳丽却又带着几分清冷,名叫月蔷,月蔷听到黄达说完,大口喝下一口烈酒,酒水浸润得他的唇更加的红润,他的动作却极其的大老爷们,然后把就被“啪”地往桌上一放:“好友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没谁真离不了谁。”
月蔷本性潇洒不羁,在天生温和的蔷薇一族中算得上是异类,他能修出人形后,便离开故乡,当了一个自由潇洒的妖修,散修的路并不好走,他一个妖跌跌撞撞地成长着,他性子豪爽,一路也认识了很多天南海北的朋友,什么族的都有。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家书铺随意逛着,看中了一本书,他伸手刚准备拿,书脊上却同时了两只手,他抬头,就看到一个气质温和的英俊青年,对他笑着说:“最后一本了啊,要是你不介意的话,看完后给我看可以么?”
修士看文大多能一目十行,他点了点头,一妖一人就在书铺里看完了同一本书,最后他带走了那本书,他们彼此连名字都没互换。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处的百宝楼,他想换个法器,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意的,他慢慢逛着,目光被一柄漆黑的长琴吸引,他伸手,长琴上又是同时出现了两只手,他抬头,又是那个气质温和的英俊青年,这次他笑着说:“真巧啊,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至此之后他们渐渐成为了好友,他们的共同爱好极多,都爱看书,喜欢的作者还有不少是一样的,他们最爱的乐器都是长琴,他们吃东西的口味也惊人得相似,他是蔷薇妖,青年是天生木灵根,互相切磋时也收益良多。
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为了知己,月蔷朋友虽多,这么合得来胃口的知己却少,直到有一天他在历练中救下了一个男修,男修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为人大方开朗,很快也与月蔷成了好友,渐渐也成为了能够引领他的知己。
月蔷曾想,一生得一知己足矣,他能有两个实在有幸,有一次他觉得凑巧,两位知己都在同一地,便约着一起吃了饭,介绍两人一起认识,他们两人一妖能在一起秉烛夜谈聊个好几天,他想,真好呀。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撞见,男修与青年在一起把酒言欢,他没在意,后来却发现,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人渐渐私交变多,两人都是人修,也都出于名门,时不时门派之间也有往来,他想这是正常的,只要三个一直都是好友就行。
后来他们三聚首的时候,月蔷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聊着他们门派之间的八卦,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或许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