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望有了,坑也遍地都是。有些人只看到了淘金的概率,却没有看到自己被这一波变动吞噬的概率。
“现在怎么打算?”李国良询问她。
陈敏娇那满肚子来北京结识大人物再改变点什么的豪情万丈在这一次饭局里被击溃,她清楚地意识到,在政治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大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陈敏娇叹了口气,“什么打算?”她看了眼天空,现在北京的天还没有后来的灰,依旧湛蓝,“我啊,还是回去好好拍电影吧。”
她这么想,可有时候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的。
“接下来想拍什么电影?”电影是李国良最关注的事情,也是他最专业的地方。
提到电影,陈敏娇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她笑了笑,“拍女人的故事。”
“女人的故事?”两个人沿着街道走,“你要搞女性主义?”
陈敏娇无畏地挑眉,“我是个女导演,是个女演员,拍女人的故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侠盗》不是女人的故事吗?”
陈敏娇摇了摇头,“还不够纯粹。”
她眼中的女性主义电影,不是说电影里有两三个出彩的女性角色就够了,也不是说一个女警察靠着装扮卖酒女打入敌方获得胜利就好。两者都谈不上女性主义,后者更是完全在男权社会的语境下依靠女性的性别优势而获得的成功。
她想拍的女人的故事,是要够狠的,一定要向刀一样刺入。
男人争名夺利,不断朝着食物链顶端攀升的故事太多,人们把这当成平常,甚至认为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可放到女人身上就不一样了,世人总觉得女人一定要靠男人上位。
什么是世俗?
世俗不过是别人的一张嘴。
她要讲的故事,是一个女人在无数张嘴里厮杀而过,坚韧而具有决心地朝着一个目标奋进。
但她不会和李国良说太多,因为这部电影注定不会再内地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过不了一点审,陈敏娇心知肚明。
有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朝着陈敏娇跑过来,却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摔了一跤,糖葫芦掉在地上沾了灰,小孩的金豆子也不住地掉,哭个不停。
陈敏娇上前一步,在他的面前蹲下,将他拉起。小孩的父母终于赶来,冲着陈敏娇说谢谢。
就在陈敏娇和李国良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那位母亲叫住了。
“你是,陈,陈敏娇吗?”那位母亲有些迟疑。
陈敏娇点了点头,“是的,你认识我?”
女人一下激动起来,她的神情变得仰慕,“我去香港看过你拍的《侠盗》,真的很好。”
原来是北京的有钱人家。
“谢谢。”陈敏娇发自内心地笑着感谢。
“请你要继续加油呀!”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下一次,我还会去香港看你的电影的!”
“娘!”小孩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喊着,女人只好和陈敏娇道别,向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跑去。
“那小孩生的真可爱。”李国良感慨,“要是阿娇你生个孩子,应该也很可爱。”
“老李。我还没十八呢。”陈敏娇狐疑地看着李国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国良挠了挠后脑勺,“忘了你在香港,内地十八就生孩子的不少呢。”
“欸!”老李来了兴趣,“我说,你这个女同志就没有什么恋爱打算吗?”
陈敏娇真想挖开李国良的脑子看看,这个号称《华夏电影》第一编辑的男人,脑子里装得究竟是不是全部都是八卦。
“没打算。”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通电话,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边有卖饼的。”陈敏娇瞧见了,眼睛都闪亮起来。
“你想吃?”李国良有些惊讶,“这可是街边的。”
李国良把她当那种只会坐在西餐厅系着白布巾手握刀叉切牛排喝红酒的人了。
“李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陈敏娇朝着那小摊贩走去,见到吃的,她心情好多了,因此也打趣起李国良来,“不要小瞧人民群众的生产果实,我们要一视同仁。”
她上辈子最爱的其实是苍蝇小馆,最喜欢的时刻是夏日烟火烂漫天气凉爽的夜晚,和三俩人站在烧烤摊前等待,闲聊,偶尔笑出声的瞬间。
很生活,也很青春。
只不过这一辈子,她注定要远离这种生活了。
“阿婆,给我一个烧饼。”她指着那说。
“欸,大妹子,要什么陷的?”阿婆东北来讨生活的。
“牛肉吧。”
给钱的时候,陈敏娇给了十块,并说不用找了,阿婆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十块购买一百个烧饼了。
活着不容易。
-
11月15日,陈敏娇抵达香港。
再回到这一片土地上,她竟然莫名生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