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委蛇了一番各自散了。林家的人还要继续在这条街上走走,而李家则是准备去状元楼用饭了。
状元楼在京中确实鼎鼎大名,谢宣上一世就知道。平日里饭点儿的时候,若是没有预定想去状元楼吃个饭,那除非您是太上皇在世。状元楼的酒席更是这般,这京中大户娶妻生子满月也好,奔丧解晦也罢,筵席上摆着的若不是状元楼的物什便会让人看低了。谢宣看着李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他大约是差人送了名帖来,定过酒席了。
一家人到了状元楼时,外头果不其然已经搭起了长板凳,坐着人排号等吃饭了。李恒走在最前面,店小二褡裢一甩,迎到跟前来:“大爷可定过位子了?”
李恒点头,从腰间掏出名帖,递给了小二,小儿眼睛一扫,双手将名牌递了回来,朝着里面大喊:“李恒李大人预定,走包间,翠微阁。”喊完,便朝着大堂的方向做了收拾,示意大家往里边走。里头一听招呼也出了人,一路将李恒等人带到了包间,一一帮在座的斟上了茶,一一在每一位跟前摆上了迎宾的小点心,又才问道:“几位是点菜,还是照着状元楼的规矩上?”
李恒呷了口茶,随意道:“我这侄儿初初入京,照着状元楼的特色帮我们安排一桌便是。”
小二喜道:“贵客原是初次到来,小的定当安排仔细了,您且等等。”一边说着话一边退了出去,连带着轻轻关上了门,算是给这一家子留下点私密空间。能上状元楼吃饭的大都非富即贵,状元楼里的跑堂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还创造出了一套独特的晋升体制,就是为了让客人们吃的舒心,有宾至如归之感。
“宣儿可饿了?今日在街头光顾着李之源了吧。若是饿了便吃两口点心垫巴垫巴,这里的菜几乎都是半成品,过不得许久便能上了。”
“多谢李伯伯关心,方才随着小源吃了些,如今倒是不饿。”谢宣说完时夹起一块豌豆黄送入口中,又含了口茶漱口,状元楼的豌豆黄平日里得排一个时辰的队才能买着,此时能不费功夫吃着一口,倒也自在。
李恒笑笑,正欲说话,却被李夫人拦下。
“宣儿啊,趁着此时没有入席,伯母有一事,倒是想问问。”李夫人从进门到现在,摆在跟前的小吃一口没动,光托着茶盏喝茶了,谢宣自然知道她要的是何事。
“伯母无须拘谨,但说无妨,侄儿知无不言。”
李夫人听谢宣语气和善,也舒展了眉头,道:“方才在那首饰铺中,你怎的端端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左右能够普通人家里一年的用度了......”
“银票是娘亲留下的,正德钱庄的银票,有些年份了。自娘亲去后便没动过,如今也是随着李伯伯入京了,一道带过来了。本来也就是想着要给李伯伯与伯母买些东西的,今日里巧了伯母看上些东西,全当侄儿一番心意。”谢宣知道李夫人的心思,到底是他初到李家,还未能站稳脚跟,万事还有待考量,他今日这一招,虽说是帮着李夫人挽回了几分面子,却不免也让她疑心。不过李夫人到底没什么坏心眼儿,说来说去只是些宅院里的小心机,无伤大雅,反正谢宣最近也没有什么正事儿了,多与她说上几句话,宽慰宽慰,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
果然李夫人一听这话脸上便不免有些愧疚,道:“这孩子,都到家中来了,还这般拘礼做什么?那银票待会儿回去,伯母便从帐房中支给你。你也是了,既是娘亲留下的,倒是有几分意义,这般用了真是可惜了。”
谢宣只道:“银票只有在市中才有价值,母亲留下银票也不是让我收藏的。再说今日入府中,免不了叨扰许多,好不容易帮着买了两件称心的东西,何来可惜一说。”谢宣一面说话,一面不动声色将自己的小食碟子与李之源的换过了。李之源喜甜,状元楼的点心又香,这么一小碟儿自然不够吃,谢宣自己的倒是除了那豌豆黄再也没碰过了。
李之源看着自己面前满满当当的点心碟子,偷偷瞄了他爹一眼,见着李恒正吹胡子瞪眼睛示意他将那碟子点心给换回去。虽是不舍,但还是犹犹豫豫动手准备还回去,却被谢宣拦下,“我不爱吃甜,小源帮哥哥吃了吧。”李之源抬头发现谢宣笑意正浓看着他,当下思虑了片刻,便决定忽略了自己老爹犀利的眼神,不换了。李之源吃点心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心道这哥哥对自己当真太好了些,又劝慰自己:“哥哥这是不喜欢吃甜才给我吃的,我以后记着他喜欢吃的,把自己那份儿留给他便是。”
李夫人方才提起的话题算不得多好,这会儿李之源又只顾闷头吃东西了,一时间桌上的气氛真说不上好。好在,万籁俱静之际,小二带着些人传菜了。
小二哥始终面带微笑,双手推开了包厢门,先是在门口示意了一下,看着李恒点了头才往里走。小二从传菜的跑堂手中接过菜,一一放到桌面上,道:“这两味是凉菜,请各位贵客先尝尝状元楼的特色冷盘儿。”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小荷包来,双手奉到谢宣跟前,道:“听闻公子是初次上状元楼吃饭,店中规矩,为公子奉上一点小心意。”
谢宣接过点头,那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