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性命,他很清楚这两兄弟的秉性,欺软怕硬,若不是今日亲眼见着李之源被人提着衣领子欺负了,他本是没有打算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法子。谢宣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用些小心机,就能将李之源给护着,在自己羽翼丰满前保小猴子无虞。可他算错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能重生,这世间必然有些他难以预料的变数。而此时,他孑然一身,能为李之源做的少之又少,便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至少经此一闹,林志恒日后怕是不敢为难李之源。
孩子们的呼救声震天响,不多时便来了人将孩子们都捞了起来。林家两兄弟方才喝了好些水,被吓破了胆子,缩在地上直发抖。谢宣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更是让两个小孩儿哭都不敢哭。
正在此时,外头闲谈的大人们听闻有小少爷落水,都赶了过来,一进后院便看到三个落汤鸡,春寒料峭,即便裹着毯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发抖。
几人再仔细一看,这三位里头两位都是林家的人,林家两位小少爷的跋扈在这小圈子里可是出了名了,每每都被人用作反面教材教子,心中自然都觉得是眼前这位面生而瘦弱的小哥儿受了欺负。偏生此时蹲在“瘦弱”小哥儿旁的李之源,眼眶红红抬头望着李恒喊了声:“爹爹,他们......”
谢宣因是故人之子,李恒心中本就带了两分心疼,这些时日相处,心中又甚是喜欢,今日倒好,在自己府中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李恒满是愧疚。大吼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恒向来是慈眉善目,如今头一遭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发火,众人都吓了一跳。一群孩子都缩到了自己爹爹的怀里,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起了个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林恒远先动手。”一群孩子便纷纷附和。
“林恒志欺负李之源。”
“林恒远抓着李之源的衣领。”
“那个哥哥护着李之源就被林恒远打了。”
“林恒远跟林恒志推那个哥哥,两人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第19章 少年(三)
孩子们虽小,他们的话此时却成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所有说辞直指林家两兄弟,二人顿时成为众矢之的。各位官爷都面露难色,纷纷劝诫自己的孩子闭了嘴。嘈杂声渐小,李恒与林隙则双双皱眉,毕竟流言中心的两位主角官职相同,而今日又是恭贺升迁之喜的,出了这么个事,证言又一边倒,总有一位是面上无光的。
只见林隙涨红了脸,一时无话。倒是林恒远此时身上裹了干爽的毛巾,靠在他爹身边有了两分底气,不客气道:“爹,他要害我,他要杀了我。”
方才诸位小少爷刚说了是林家兄弟仗势欺人,众人虽是面无表情总归也是听进了心里。本来此时,林家小孩出来道个歉,这事便也就当成小孩子玩闹糊弄过去了,这位林大少爷倒好,生怕自己名声不够臭似的,一把着林隙就说了这么句话,如此看来更像是恼羞成怒之后的倒打一耙,并且还是在别人家里打的。
林隙到底是在官场呆惯了的人,此刻虽是丢了面子,仍然沉下气来,对李恒道:“犬子顽劣,今日冲撞了府上的客人,还望李大人见谅。”
李恒连笑脸都扮不出来,只假意道了句:“是我府上招待不周,让两位公子受惊,林大人海涵才是。”说话间将谢宣扶了起来,问道:“宣儿觉得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李恒的嫌弃是摆在了脸上,连围观的人都觉得尴尬了,偏偏林恒远此刻来了脾气扭着林夫人跟林隙让他们讨个说法。诸位无不嗤之以鼻,最后竟是逼得林隙给了林恒远一巴掌,声音之响,林恒远直接被打蒙了,林夫人抱着儿子就要开始哭,被林隙瞪了回去。
林隙则是到了谢宣跟前说:“这位小哥想来便是李大人的侄儿了,犬子骄横惯了,还望公子莫要见怪,今日里回去老夫定会好生管教。”
谢宣此刻十分“虚弱”,浑身湿答答的,裹着条毯子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宛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见林隙主动示好,还是在李恒的搀扶下做了个礼,道:“是晚辈失礼,惊扰了两位公子。”
若说是方才旁人还有人抱着看戏的态度站在林隙那边,此刻则是纷纷倒向了谢宣。看着这么弱不禁风一位公子哥儿被林家两位少爷欺负了,还主动认错,这般做小伏低的让人看了真真心疼,都在感慨这是谁家的孩子这般懂事。
林隙总觉得今日这个局自己怕是说多错多,又怕自己那小儿一时情急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赶紧称要带两小儿回府换衫,便携家带口走了。
好在今日府上做宴,热水充足,李恒安排人带了谢宣去净房泡澡,又让人请了大夫要给谢宣驱寒。
谢宣裹着毯子进了净房便坚持不肯让丫鬟进了,只有李之源磨磨蹭蹭地进了那屋子,看着谢宣一件件除去身上湿透的衣衫,一脚迈进了大浴桶中。
李之源不离开,也不再往前走,就站在离浴桶几步的地方,手拽着衣裳,眼巴巴看着谢宣。
“怎么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