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各方势力如何看待宣雾和亲浅乐一事,这事都已经成了定局,拜见过鲜舒之后,宣雾的和亲皇子坐上了马车,在忠王的护送下,前往南疆。丞相随行,主持完大婚仪式,立刻返程,由忠王护送,丞相不在的时候,丞相一职由丞相推荐的人才代班。朝中有不少人从鲜舒的这番安排上嗅出了味道,却没有轻举妄动,只静观其变,丞相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她的地位也暂时不能动摇,静静看戏就好。
至于忠王,一个已经退出朝堂的人,便是有七十二卫撑腰,也不值得费心了,她的忠诚,注定让她困于“忠王”之位,断做不出掀翻朝堂的事,除非鲜舒为帝,出现了大不德的过失,又或者奸臣当道,扰乱了浅乐的国泰民安,忠王才有可能重新出山。在那之前,朝堂上的斗争,都可越过忠王,毕竟她向来如此,只要不招惹了她,她就不会出手,何况这次与丞相一起去往南疆,还有得大戏要唱呢。
她哪里还能分出心思去管朝堂的事?倒是得小心丞相安排的人,免得一个不慎,就被抓了错处,叫丞相挤出朝堂,落得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
车马慢行,并不急着赶往南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车离弩一手抓着马缰绳,一手抓着出发前郎陶御塞给她的锦囊,闻着锦囊散发出来的清香味,微微一笑。
坐在马车里的越雅却在跟自己下棋,偶尔品一品茶,悠闲得不行,似乎并不担心她离开朝堂前往南疆的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若要她时时刻刻都在皇城,才能保住她的地位,她也就枉为丞相了,鲜舒以为她不在了,就可以安插保皇党的人,实在是天真。等她回来,鲜舒就会知道无能为力是种什么感觉了。
她只当自己是忙里偷闲,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南疆一事,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她,鲜乐不蠢,车离弩也不傻,自会保她安稳。只是这一去,就要和阿林分开一段时间了,她倒真有点不习惯,也担忧阿林在府里的情况,但阿林已经回到了初入府时的样子,想来那些争风吃醋的事,难为不了他。她也留下了一批暗卫,供阿林差遣,若有万一,他可格杀勿论,只要阿林能好好的等她回来,便可。
“王爷,皇子说有点不舒服,想停一停,出来透透气。”载着黎鸷的马车,窗帘被人掀起,是一名陪嫁宫侍,正红着脸请求车离弩。车离弩侧头,没有说话,却让这名宫侍越发的脸红了,仿佛再被她看一眼,就会燃烧起来似的。车离弩并未理会这名宫侍的反应,转回头,看了一眼天色,也是时候休息下了,就做了停止前行的决定。车队一停下,蒙着面纱的黎鸷就在宫侍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皇子可有什么需要?”车离弩也下了马,看了一眼黎鸷,见他眉眼倦怠,不似做伪,就问了一句。黎鸷摇摇头,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只是想透透气。”
“那就请皇子不要离开本王的视线,只在这条小溪边走走便可。”车离弩点点头,给黎鸷划定一个范围,就让开了路。黎鸷看了她一眼,轻点下巴,在宫侍的搀扶下走到了小溪边,闻着泥土的清香味,精神都舒缓了不少,也恢复了力气。
越雅也在这个时候下了马车,走到车离弩身边,看着黎鸷的背影,道:“原先还以为是个什么绝色,见了真人,也不过如此,鲜睿那丫头怕是会不满意啊。”
车离弩看着前方,轻笑一声,道:“满意与否,重要吗?横竖她都得娶了他。”
侧头看着车离弩,越雅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挑眉头,意有所指的道:“若宣雾这次和亲的皇子是位你我共识的故人,你猜又会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风浪?”
“丞相大人一向消息灵通,怎会不知宣雾那位三皇子暴毙的事?听说,已经入土为安了。”车离弩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道,声音里一丝情绪的起伏都没有,仿若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越雅嗤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宫中的‘暴毙’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我皆知,又何必在此装糊涂?宣雾的女皇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死了一个三皇子,还可以再活一个四皇子,不过是变化身份罢了。”
“四皇子已经出嫁,五皇子就站在你我面前,请问哪里还来得一个四皇子?”车离弩终于侧头看越雅了,这一看,却笑出了声,抬起下巴,正视越雅的头顶,像是小时候那样努力踮起脚尖和越雅比高低,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踮脚尖了,她早已高过越雅。越雅却是嘴角一抽,恨恨的看了一眼车离弩,转回了头,真是幼稚!车离弩也转回了头,嘴角微翘,但笑意很快就消散了,只剩下冷漠。
黎鸷不知身后的暗流涌动,只好心情的逗着小溪里的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回到了马车上。车马继续前行,在天黑前寻一个落脚点,好生休息。
“忠王可真好看。”先前脸红红的请求车离弩的宫侍捧着脸看着窗外的人影,低笑一声,道。黎鸷看他情窦初开的样子,却是一阵羡慕,还能这般纯真的动情,是幸福的,他却是做好了孤苦一生的准备。只因他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宣雾和浅乐的国情需要,与私情无关,与小爱无碍,他只是一颗棋子,他未来的妻主也一样。一颗棋子,摆着看,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他还能妄想什么,安分守己便是了。
若是运气好些,便是孤苦一生,也是善终,运气不好,一碗□□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