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带来的,不过三四百人。
他以为,依照逢熙如今的境况,这些人已经足够了,却不曾想,此人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如今,他与他带来的这些人,都已经被从暗处涌来的人给包围了。
刘叔玉死死地瞪着那一抹白衣身影,眼中似乎都已经有了血丝:“逢熙!你倒是好生狡猾!”
逢熙自始至终,面上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听了刘叔玉的话后,薄唇微微一弯,一抹凉薄的笑意忽然而至:“刘叔玉,今日,是你自投罗网。”
刘叔玉仍是强装镇定:“逢熙,你别忘了,本相手里,还有几万大军!”
若是逢熙今日敢动他分毫,他的手下必然兵变。
逢熙听罢,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反是望着刘叔玉,眼里流露出几丝讥讽,嗓音如旧冰冷:“刘叔玉,你好好想想,你那几万大军之中,又有多少是你自己的人?”
这话一出,刘叔玉整个人便都僵住了。
半晌后,他方才开口,声音中不自禁地带着些许的颤抖:“你……这是何意?”
“刘叔玉,除了与达丹国的协议,你与西山军之间……又有什么牵扯?”逢熙睨着他,说道。
刘叔玉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瞬间有什么崩塌了。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紧紧地盯着逢熙。
逢熙唇角一勾:“刘叔玉,我原来还想再让你快活几天……可你实在大胆,竟敢动我的夫人?刘叔玉,你我在朝堂之上争斗多年,我倒真是小看了你!面上忠君爱国,暗地里,却敢通敌叛国,甚至于谋害皇上?”
达丹国,疆外胡人,他刘叔玉竟也敢与其共谋?
那些茹毛饮血的狠厉胡子,他也不怕赔上自己?
刘叔玉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煞白,但他想了片刻,握紧了拳头,强压住心底的慌张,道:“即便你知道了又如何?若你今日敢动我,那么我那些人,必会起兵造反!严亭之在边疆,一时间也无法拉着军队回来,而你逢熙……注定是要给本相陪葬的!”
刘叔玉恨他眼前的这个身穿雪袍,向来清冷的清隽青年。
他是熬了许久,方才爬到如今的丞相之位。
可这个人,却一来,便成了这大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自从逢熙入了朝堂,他刘叔玉,便一直被其压制着。
他原本也没有要谋取这天下的意思,可是浮沉官场多年,他便再也无法满足于现下的一切。
许是享受了太多的阿谀奉承,于是身在高位,已经尝到了太多的甜头,他便渐渐不满于臣服于他人脚下。
毕竟,这大魏也是先皇从沈氏手中夺来的。
既然先皇可夺天下,那么他刘叔玉,又为何不能呢?
如今的雍和帝,已是强弩之末,而他刘叔玉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这意图不明的逢熙。
他看不清逢熙究竟想要什么,更无法探知逢熙的弱点。
刘叔玉说是恨逢熙,但隐藏在那恨意背后,其实是更深的惊惧。
“刘叔玉,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人可用?”逢熙看向刘叔玉的目光越发的冰冷,语气也带着几分嘲弄。
“你什么意思?”刘叔玉感觉到有些许不妙。
逢熙看向身旁的流云。
流云会意,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刘叔玉,西山军岂是你说借,便能借的?你既借了,便要拿命来还这份情……毕竟,你也享受了这么些日子,不是么?”
这话说罢,流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便又道:“对了,至于你向达丹国借的兵,此刻怕是已都断气了罢?”
刘叔玉听见这话后,他只觉得脑子里似乎又一道惊雷炸响。
蓦地,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失去支撑,一下子倒在地上。
话到此处,他已是慌乱无比。
他手里的那几万大军,其中有他向达丹国借的一半人马,代价是五座城池。
而另一半,则是他向西山军借的人马,这代价,亦是五座城池。
可是,这达丹国的兵,怎么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