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此世,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一刻了。
他从没有觉得如此圆满过。
秋果依依不舍地跟着逢熙回到竹苑,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小潜麟的模样。
彼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逢熙命露莹准备了晚膳,送到房中来。
露莹将饭菜摆上桌,便下去了。
逢熙拉着仍有些恍惚的秋果坐到桌前,捏了捏她的手,道:“果儿,吃饭了。”
秋果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拉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大人!我们的孩子和你长得好像啊!”
逢熙最受不得的,便是她这样的眼神,好像那水灵灵的眼瞳里,有细碎的星光似的,撒在水面波光,令人心悸。
他不自禁地弯了弯唇:“孩子的眼睛很像你。”
因为潜麟的眼睛像你,所以我才一眼便确定,他,就是我的孩子。
这世上,如你这般动人的眼睛,除了血缘,便无可复刻。
他心中所想甚多,却未曾对她言明。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亦不需要背负些什么,此生她所受的苦楚已经够多,她拼命跨越时间鸿沟只为向他而来,这一份情意,便值得他用永生来回报。
“果儿,怪我不告诉你么?”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他所指的是什么,秋果一听便明白了。
她抓住他的手,摇头:“我知道,大人是为了潜麟好。”
她总是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他。
无论是好的坏的,她都是用这样坚定的眼神注视着他,陪他走过最孤独的路。
“傻姑娘……”眼眶似乎有些发酸,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低首吻上她的唇。
彼时,疏窗风徐徐,案前熏香浮动,夕阳沉下去,最后一丝光晕破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正文 第216封情书:越泽来见
雍和帝病体久久不愈,逢熙手握朝中大权,那大将军严亭之仍在边疆,山高路远。
如今的大局,似乎尽在逢熙手中。
魏都之外,竹林之间的草亭中,一抹雪白的身影坐在石桌前,手执一盏清茶,垂眸低看杯盏之中,几片嫩绿浮沉。
此人,赫然便是逢熙。
林间有风打叶穿行,簌簌声响,竹叶飘落,如一曲空灵的乐歌。
细雨纷纷落,连空气都湿润了几分。
彼时,一抹浅色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从林间尽头缓步而来。
自伞柄垂下的杏色流苏在他手腕处晃荡,是一抹让人难以忽视的亮色。
当他行至草亭的台阶前时,坐于石桌前的逢熙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清冷的嗓音于细密的雨声中响起:“你来了。”
浅衫男子收了手中的油纸伞,走上阶梯后,便将其扔在地上,随后,他便拱手,双膝跪地,对着逢熙恭敬地行了大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逢熙放下手里的茶盏,他站起身来,走到浅衫男子身前,俯身伸手扶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瞳中似有光影闪动:“真是……许久未见了,阿泽。”
浅衣男子此刻心中亦是百味杂陈,但他仍故作轻松道:“越泽与殿下是有些日子未见了。”
原来,此人正是西山军首领,越泽。
逢熙望着他脸上的银质面具,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当真是苦了你了……”
而越泽则是笑了笑,摇头道:“臣所受之苦,远不及殿下身处魏宫多年,卧薪尝胆之苦……”
这话说罢,两人便是一阵沉默。
“坐下罢。”终是逢熙先开了口。
越泽也没有推辞,应了一声,便坐在了逢熙的对面。
一旁的流云见状,便走上前来,替越泽斟了一杯茶。
“此间并无他人,阿泽你便将面具取下来罢。”逢熙说道。
越泽点头,直接伸手去取戴在脸上的面具。
若是有朝中其他人在此,看见越泽的那张脸时,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藏在面具下的那张面庞,赫然便是大将军严亭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