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育的老师似乎连课外补习时都习惯性拖堂。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木木竟然还在上课。
“还在上课啊?你确定不是自习?”洛延蹑手蹑脚地扒着门框向教室里探了探头,指甲擦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引得教室最前方的男生抬起了头。
由内向外看去,正好瞥见洛延迅速缩回去的半个小脑袋。
教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躁动,洛延背靠着墙壁直挺挺地贴在那里和舒曼迪面面相觑:“不会被老师发现了吧?会不会被说?你们老师凶不凶?”
舒曼迪:“要不要跑?”
“跑!”洛延猛一点头,而后两个女生同时站直了身子,作势就要往外冲。
“咳。”门板关起后,走廊里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轻咳,“你们两个……”
回头就看到男生一脸无奈地站在门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喂,我们可是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啊,你应该很兴奋才对吧,干吗摆出那种表情!”洛延无意识地松了口气,几步退回到木木身边,不满地握拳砸了砸木木的肩。
“我这不是出来了。”男生原地站着不动,就那样任由洛延砸了几下,而后又看向舒曼迪,“你们一会儿要去哪玩吗?”
“想和洛延去运河那边,你能借到自行车吗?”舒曼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大概她也知道,不论相处多久,自己和林哲的关系都不可能像洛延和他那样熟络。毕竟,比起在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谊来说,他们之间的交集总是少了那么几年,不管她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弥补那段缺失的光阴。
“去问问吧,班上正好有几个骑车回家的同学也参加双语补习,应该可以借到几辆。”木木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身向两个女生招了招手,“走吧,一起去。”
“不用上课了吗?”洛延犹犹豫豫地指了指教室的门。
“没关系,反正是答疑课,没有问题的话先走也可以。”
冬天的风本就凛冽,尽管河面已经结了冰,依旧可以感到那股来自河底的潮湿之气裹夹在风里,刀刃般割在脸上。
河边景观道上的雪已经被彻底扫除,只有两侧的草坪保持着最初的样貌,白皑皑的洁白一片,连个脚印都没有。
“风好大啊!”洛延骑在最前面,缩着脖子,整个人堆在厚厚的棉衣里,大大的帽子加上厚厚的围脖几乎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只剩下两只眼睛乌溜溜地转着,被寒风吹得时不时就会流出几行眼泪。
“我们好像是逆风,根本骑不动!”舒曼迪费力地瞪着踏板,自行车在景观道上摇摇晃晃,画着“之”字缓慢前进,歪歪扭扭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大风吹到河里去似的。
一直跟在后面的木木突然脚上用力,快蹬了几下赶上前面的女生,伸手扶住了女生自行车的车把:“还是别骑了,地上还有冰,别摔了。”
声音不大,在劲头十足的风中几乎刚一开口就被吹得四处消散,只留下眼角一抹残余的表情可以证明恍惚间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洛延骑了半天发现身侧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都消失了,不由得调转了方向又往回跑。
枯槁的老树下,薄薄的冰面上印着几道扭曲的车辙。舒曼迪伸直了双腿,脚尖吃力地点在地面上,左侧的车把被男生握在手里。两辆自行车的前轮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你们不是撞车了吧?”洛延两脚踩地一点点把自行车蹭回到两个人旁边。
“雪虽然都除干净了,但地上还是有冰,骑车不安全。”木木松开了舒曼迪的自行车,顺手把洛延的车也拽了过来,“推着走吧。”
“好吧。”洛延冷得抖了抖肩,“自行车骑起来感觉风一下子就变大了。”
渐落的夕阳将橘红色的光铺在茫茫的雪地上,晶莹剔透的雪粒被挑染出琥珀色的光。洛延和舒曼迪淌着雪跑在草坪上,在似的雪地上踩下了一排排脚印。
“好好的一片雪被你们破坏了。”木木艰难地把三个人的自行车一个一个轮流地往回推,时不时还得注意下雪地里玩得没心没肺的两个人,免得谁突然间栽在雪里起不来。
“哟!”洛延捧起一大捧雪,呼啦一下全砸到木木身上。而后还没等木木反抗,又一大捧雪从天而降,“就是这么讨厌,不满意你来追我啊!”
木木看着洛延奋力奔跑的背影,夸张地叹了口气,将三辆自行车一一停好,转身对舒曼迪说道:“你帮我看一下车。真是不教训她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说着,木木身形一晃,舒曼迪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就已经追到了洛延身后,技术娴熟地伸脚一绊,就把前面幸灾乐祸、毫未察觉的女生直接按在了雪地里。
“还闹不闹!”木木板着一张脸,一手下意识地垫在女生脑后以防她挣扎时撞了头,一手迅速在身侧捞了一捧雪,作势就要往女生脸上呼。
“等等等等一下!”洛延忙举起双手挡住脸,“好男不跟女斗!”
木木只是迟疑了一秒,被按在雪地里的女生突然一个翻身,两脚扑棱棱地在雪里猛蹬了几下,溅起的碎雪被风一吹,顺势飘了木木满头满脸。
男生本能地后退一步,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呸了好几下才把唇间的雪沫呸干净。紧接着弯身拢了一大捧雪,两步跨到踉踉跄跄逃跑的洛延身后,伸手抓着女生的衣服帽子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