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身白衣青年,此时弯腰拎着陨铁一角,正欲往出拖,那少主人癞皮狗一般扒在上面死不松手,嘴里不住放狠话,白衣青年脸上云蒸霞蔚,白皙额角青筋乍现,显然已是强忍多时。
厅堂内还有几个公子哥,虽然是少主人那边的,但都衣冠楚楚,自恃身份,只是颐指气使地告诫白衣青年不要惹事,也不知道谁一眼瞥见走进来的白璇玑,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道:“哎呀,原来是白执事,不知今天哪阵香风把您吹来,这不正好,有人欺负到我们三圣堂头上来,还请白执事做主!”
说完,阴恻恻一笑。
白璇玑看他一眼,虽然记不清名字,但他爹任长老似乎是周氏那边有点份量的人物。其他几个公子哥,都保持着冷漠,毕竟不同派别,可以理解,这小子却突然来这一出,用意明显。
那边白衣青年此时见几人对白璇玑都比较恭敬,以为他是这聚宝轩主人,气道:“你说,到底给不给?你们偌大的一家门店难道就这样欺客吗?”
白璇玑没有答他,而是走到陨铁边,这陨铁长约五尺,宽约两尺,厚半尺,形状不规则,通体黝黑,触手冰凉,白璇玑手指倒扣在陨铁之旁,微微一叫劲,想将这块陨铁抬起,但是陨铁丝毫未动,白璇玑蹙眉,这次用了四层力,陨铁仍旧纹丝不动,直到用上七层力,鼻尖渗出细汗,只听脚下楼板咯吱作响,最终放弃。
他看了一眼叉腰耍横满嘴寻花问柳小调的董公子,还有白衣烈烈古荡面色煞白的青年,沉吟片刻,然后对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热闹的任公子招招手,耳语了几句,那任公子一脸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将等待老爹赶来的董少主叫到了一边,旁观掠阵。
白璇玑信步走到白衣青年面前,淡淡道:“阁下如此大费周折,为了那一块烂铁,当真值得吗?”
“无知小人,口吐狂言,你可知这陨铁精有多坚不可摧,胆敢说是烂铁,我看你是烂人才对!”
白衣青年本就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怒不可遏。然而,白璇玑却不温不火,笑道:“你且过来!”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体内早已积蓄元气,默咏:“金之道,黄杀二十二,炼金化气,炼气化形!”
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微粒慢慢环绕在指尖,随之,在陨铁之上划动,一撇,一竖,一提勾,再划两痕!
一个“白”字生生刻在陨铁之上。
“这……怎么……可能!”白衣青年微张着嘴,两只杏眼直愣愣盯着陨铁精,如弓一样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
“你看,非下口口声声称我为烂人,可我这烂人的手指却能在你说得这块坚不可摧的宝物上刻字,你说到底是我的人烂,还是你的宝物烂呢?”
白璇玑细审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压低声音道:“年轻人,世道多艰,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恕我愚钝,您的意思……”
白璇玑负手而立,一副仙风道骨,以微训的口气传音道:“出门时,你被跟踪,尚且不知有情可原,来到这里,你眼中尽是这破铁,可有想过这玩意在你眼中是猎物,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难道你师尊就是这般教你不成?”
白璇玑握着他的手腕突然转身,望向人群楼外人群后面,两三人见他望过来,转身便走,白衣青年顺他眼光瞧去,恰好看到几道身影凭空消失,就仿佛是因他看了一眼,那几人便蒸发了似的,不由得颤了一颤,几点汗珠沁湿额头。
“可是前辈……”
“不必多说,”白璇玑冷然打断,“话到于此,若非见你心性秉直,颇合我心意,我才懒得打理你,这破铁放在这里,白天在,人多眼杂,晚上依旧在,但夜深人静……还有一点,恕我交浅言深,适才我看那几人当中有一人甚通阴阳采补之道,姑娘可要小心……”
嗬!
白衣青年诧然一怔,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银牙一咬,仿佛做了颇大的决断,对着白璇玑一抱拳,传音道:“前辈字字玑珠,晚辈由衷感激。适才鲁莽冒犯,无心得罪,妄求前辈海涵,这是我派山门玉简,他日有机会赏脸驾临我派,当是我薛宁上上之宾!晚辈告辞!”
说罢,自称薛宁的白衣青年转身离去。
白璇玑看了看手掌中冰清玉洁的一块白晶,上面隐约光华流转,四字显现:雾外青山。翻过背面,阡陌纵横,像是一副地图。
众里寻他千百度,白璇玑喜上眉梢。
今趟出来,主要就是想寻觅一件容纳元气的器物,转便了第五街坊,全是些下下流货色,哪里比得了这玉简十一。在寻常人那里这玉简最多也就一件璞玉,值两钱罢了,但在他手中,却能成为横亘了几年无法突破凝元境中期瓶颈的重要利器。
“多谢白执事出手相助,请稍作片刻!来人,看茶!”聚宝轩的董少主将白璇玑让到后堂,又叫人添茶。他这人虽然好色,但也很讲义气,完全不似任公子那些只讲利益的人,本来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圣堂白执事早有好奇之心,无奈派系不同,地位不同,没有机会结交,要说之前旁人对白璇玑非议甚多,他还随波逐流的话,经此一事,却将白璇玑当成偶像。要知道,聚宝轩这件镇店之宝重达万钧,以他爹董冰连同请来的高手都无法将陨铁移动分毫,而那白衣小子却能搬起来,但嚣张跋扈的白衣小子却称白璇玑前辈,走的时候那是相当客气,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