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的勇猛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敌军的素质。
凭借个人武力连斩多人,成千上万的部队发声喊四散而逃,也不是没发生过。
但若是像陷阵营这样的悍卒,有战到最后一人的作战意志,那无论再勇,最后还是不免应一句老话——好汉抵不过人多!
吕布纵勇,爆发全力干掉几百人,也不免大喘气,如果还有几千人呢?如果还有几万人呢?他能爆发多少次?
阵前的三万罗马军,虽然精悍未必胜于陷阵营,但也属世间罕见的精兵,陈圣借着一股不服的心气,全力突入阵中,虽然杀了对方一个冷不防,但没有多久,就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活动空间被不断压制。
一条太祖棍,荡起层层棍影,带着尖锐的呼啸,点、崩、刺、砸、抽……不知砸碎了多少大好的头颅,连人带马,杀得如血海中冲出一般。
第一次战阵,就遇见这样的血战,似乎是挺不幸的。
但陈圣却发觉,自己在战场中,貌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譬如此刻,看上去,他摇棍纵马,插入阵中,但事实上,他前进的方向并非直线向前,而是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微的弧度。
如果站在高处的屋大维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离群的骑士身上,也许会惊讶的发现,虽然他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他却正在方正整齐的罗马阵列中,渐渐画出一抹弧线——像一个逐渐绽开的微笑。
当这抹微笑向上挑起时,陈圣的身上,已经至少有三四个伤口——而且受伤的频率,还在不断增加。
龙鳅奇功的防御力已被催发至极限,加上始终保持着前进的速度,罗马士兵的剑刃所及,总是感到一种意外的滑腻和坚韧。本以为足以致命的攻击,却只能拉出一条不深的伤口。
伤口不深,也毕竟还是伤口。
鲜血不断涌出,和敌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让陈圣如同是地狱归来的杀神。
罗马的精悍士卒,在杀神般的陈圣面前,终于稍稍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不少人已经看出,这个华夏骑士的战力正在不断下降——没有人愿意死在黎明到来之前。
他们想困死陈圣。
唏律律律……大脏马扬蹄长嘶,陈圣回头一看,一个粗壮的罗马人,看服色或许是队长一流,手上提着一柄染血的长剑,满脸狰狞的往后退去。
大脏马的屁股上,血如泉涌。
拨转马头需要时间,陈圣忽然跳下马来,手上长棍横扫,杀散身边的敌人,龙鳅奇功身法全力发动,一扭一折,已经追上了那个偷袭大脏马的士兵,反手一挑,挑飞对方手中战剑,随即垫步拧身,长棍猛扫,嗵的一声闷响,将对方的头颅西瓜般砸的稀碎,牙齿、脑浆四散飞溅,身躯却仍屹立不倒,顷刻,污血从腔子里一股一股喷出,仿佛一个肮脏的喷泉。
陈圣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追上大脏马,轻轻一纵,跃上马背,再度向前杀去。
大脏马似乎知道陈圣为自己报了仇,唏律律一声暴叫,陡然提速向前猛冲,陈圣口中猛喝,长棍连连递出,瞬间连杀五六人。
周围的罗马人纵然精锐,至此也不免胆寒,见陈圣忽然悍勇无匹,齐齐发声喊,往后一退,让出老大一块空地来。
陈圣双腿一夹马腹,灵性非凡的大脏马,也同样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生机,奋力蹬地一蹿,速度再次提升,直如狂雷怒电一般势不可挡。
一度陷入危局的陈圣,凭借自身的悍勇,以及大脏马的神俊,竟然在敌军的重重围困中,再一次将马速提升至巅峰。
陈圣不再格挡敌军的兵刃,只是凭借龙鳅奇功的防御以硬碰硬。
身上的伤口飞速增多,鲜血也不断喷出,但与此同时,手中一条太祖棍,也如翻江倒海的恶龙一般肆意飞腾,太祖棍法妙招叠出,起落之间吞吐无数性命。
“喝!”陈圣浑身青筋暴起,口中怒喝,踩着马镫站起身来,单手持棍向前猛挥,一招“横扫四夷”,将前方的盾牌手扫翻一片,大脏马趁势一纵,带着陈圣从方阵中重新杀出!
屋大维和阿格里帕终于发现了陈圣的存在——在他身后,原本严密的方阵已经颇为凌乱,方阵中,一道血红色的弧线,就像一张嘲笑着他们的大嘴。
以大地为纸,以血肉为墨,以棍为笔,以勇为魂,陈圣用全身上下十七道伤口为代价,在森严的罗马方阵中,画出了一个血色的微笑。
面前还有零散的罗马散兵,正不可置信的望着冲出重围的陈圣,陈圣马速不减,狂冲向前,大棍横扫,又收走几条战魂。
被陈圣杀透的方阵中,忽然也爆发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这个方阵的所有将领和士兵,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耻辱。
接着,他们扔下沉重的盾牌,再不顾齐整的队形,拼命向陈圣追来。
前方的散兵,也奋不顾身的冲向陈圣,一心想要将他拦下。
“陈圣兄弟莫惊!林冲来也!”
关键时刻,一声春雷般的呐喊在疆场绽开,林冲浑身浴血,一杆丈八点钢矛如出洞的毒蛇、下山的猛虎一般势不可挡,奋力向陈圣冲来。
林冲身前,一员花袍小将,手提一对硕大的银锤,如雷神下凡般挡者披靡,看情形,竟比林冲更要猛烈三分!
二人身后,索超、杨志等人,以及名侠镇一干骑士奋力追随。
扈三娘头盔都掉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