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哭着跑回去,闹出的动静不小,片刻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叶府,陶氏得了消息,忙一路迎了过去。
直宽慰了小半个时辰,叶青蕴才算勉强止了哭,由丫鬟伺候着净了面,陶氏怕她回去又要伤心,索性留了她和自己睡。
叶青蕴今天哭了好几场,实在是累了,不一会就沉沉睡着了,陶氏看着她睡梦中兀自苦着的小脸,一夜都没合上眼,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五丫头越来越放肆,这样下去她们母女还不被支氏母女欺负死……
第二天一早,陶氏就带着打扮一新的叶青蕴去给庞氏请安,说想回娘家住上两天。
庞氏也听说了昨晚叶青殊将叶青蕴气的一路哭了回去,心里早窝了一团火,只碍着叶老太爷,不敢怎样,一听陶氏竟然要回娘家,火更是腾腾地往外冒,“怎么?嫌五丫头欺负了蕴姐儿?要回娘家找人撑腰?”
陶氏忙跪了下去,哭道,“娘,我实在也是没法子了,五丫头越来越肆意,张嘴闭嘴就是我们老爷不过一个五品官,她欺负蕴姐儿,蕴姐儿就得受着!”
“我受些委屈没关系,可蕴姐儿才多大,又是叶府正正经经的嫡姑娘,我又怎么忍心蕴姐儿受委屈?五丫头有个国公爷的外祖撑腰,我们蕴姐儿惹不起,只得去外祖家避避,还请娘疼惜疼惜蕴姐儿,就准了吧!”
庞氏更怒,“她外家再显赫,她也姓叶!是蕴姐儿的妹妹,哪里有蕴姐儿避她的道理!”
“娘,形势比人强啊!五丫头仗着外家撑腰,二弟又一味纵容,上次,就是当着娘的面,五丫头不也张嘴就说我们老爷就是个五品的郎中吗?”
想起上次叶青殊当着她的面就敢那么嚣张,庞氏脸色越发阴沉了。
“那还是当着娘的面,二弟嘴里说要罚五丫头禁足抄一百遍《孝经》,可第五天上,五丫头就撒丫子的到处乱跑,从古至今,我倒是从没听说谁能五天就抄一百遍《孝经》的!”
“这还是当着娘的面,娘看不到的时候,五丫头就更肆无忌惮了,娘,我们母女俩实在惹不起五丫头,就只有躲了!”
庞氏听她一口一个“当着娘的面”,面色更加阴沉,“来人,将五丫头叫过来,我倒是要瞧瞧她到底是怎么个威风法子!”
小丫头应命而去,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庞氏等的不耐烦了,“芳兰,你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芳兰回来的很快,垂头回禀道,“老太太,刚刚小丫头去请五姑娘时,五姑娘还未起床,所以迟了”。
庞氏火气一冒,“就算是还未起床,这时候也该到了!”
芳兰头垂的更低了,“五姑娘起床后说夜间燥热,要先沐浴,奴婢去的时候五姑娘刚开始绞头发,只怕至少还得小半个时辰才能来”。
庞氏气的一佛升天二佛降世,连连拍着桌子,“那小蹄子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去叫她马上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内她要是不过来,我就亲自去请她!”
一炷香将将燃尽时,芳兰小跑着进了养德居,连着来回跑,她累的气喘吁吁,额头背后全是汗水,想着要回的话,汗水更是顺着脸颊直往下滴。
“老太太,五姑娘说,不敢劳动老太太亲自去请,只这天已经凉了,湿着头发来给老太太请安,若是着了风寒,倒是教老太太担了不慈的名声,她却是万万不敢如此不孝的!”
庞氏气了个仰倒,一叠声的喊道,“来人,找两个,不,四个粗使婆子,给我将那小贱蹄子绑过来!我倒是瞧瞧她有多大的胆子!”
芳兰努力将自己往后缩了缩,心里祈祷着庞氏别再想起她来。
四个粗使婆子很快就铩羽而归,为首的婆子吊着胳膊哭的跟死了娘似的,“老太太,五姑娘说奴婢们粗野,根本就不让奴婢们进院子,奴婢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五姑娘却说老太太根本不会让奴婢们这些个泥腿子去请她”。
“奴婢们待要硬闯进去,五姑娘身边那个兔儿嘴的丫头一把就弄断了奴婢的胳膊,奴婢的胳膊残废了啊,老太太您要替奴婢做主啊!老太太——”
“咦——”
那粗使婆子哭诉的声音一顿,惊恐回头,见叶青殊不紧不慢走了进来,下意识往旁边蠕动着让出路来。
叶青殊低头朝庞氏福了福,不等庞氏叫她起身就站了起来,讶道,“原来这几个婆子竟真的是祖母使去请阿殊的,阿殊不知道祖母新近竟是喜欢使粗使婆子去请各房的姑娘,倒是多有得罪了”。
庞氏面色紫涨,她这是在嘲讽她行事没有规矩